李士实皱眉:“谁的主意?”
胡百山只好站了出来:“大人,是学生的主意!吴王来江南不过半载,大大小小的工厂就冒起了黑烟。不少乡绅跟着也叫嚷着开工厂,更不要说以往那些卑贱的商贾趾高气扬!长此以往,咱大明还是那个士大夫共天下的大明么?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士实眉头皱起又舒展,微微点头:“倒也罢了。吴王此举确实不妥!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王爷,孙燧和许逵性子刚硬,倘若有所冲突,还是囚禁起来的好。”
杜文杰却是有不同意见:“老大人,若是他二人冥顽不灵,难道圣上还要耗费人力时间,感化二人吗?”
“呵呵,他二人倒是算不得什么,可你想过满朝文武没有?若是这样的二人,王爷还能不杀,以后是不是这些人就不会顽抗到底?”李士实耐着性子给杜文杰解释,这也是给朱宸濠进谏,李士实这样的宦海老油条,怎么能看不出来朱宸濠的不以为然?
朱宸濠恍然,马上应允:“先生大才,文杰险些坏了大事!就依先生所言,不管这二人如何,孤不杀就是!”
李士实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十几位南昌府的官员齐齐来到宁王府,宁王朱宸濠居中而坐,杜文杰呵呵笑着说道:“诸位大人,吴王暂且放在一边,王爷有大事相询各位。”
孙燧心中有些猜想,沉声问道:“哦?那倒要洗耳恭听了!”
许逵也是点头:“不错,能劳动王爷大驾,召集南昌府这许多官员,定然是事关南昌府的大事!”
朱宸濠很是沉稳的点头:“不错,许大人说的是!前一段倪岳倪大人告老还乡,途径南昌,和孤王畅谈许久。当今圣上变心了···”
“住口!王爷,这等话还是王爷私下自言自语的好,下官却是不敢听!”孙燧勃然而起,大声斥责!
朱宸濠面色一僵,想到李士实的话,手扶额头,恨恨一拉,努力撑出一张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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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你听孤把话说完,有些事你在南昌是听不到的!”
孙燧没想到宁王竟然如此隐忍,也强自笑着说道:“既如此,请王爷顾忌下官心中操守。”
朱宸濠勉强笑着点头:“好好!是孤王的不是。是这样,倪大人告老还乡不是因为体弱多病,而是看不过阁老们许多政令。孙大人还不知道吧?那些每日烟熏火燎大字不识一个的匠户,也能和你们一样穿红戴紫了!”
孙燧一惊,禁不住声音提高:“王爷,这是真的么?”
胡百山接过话来:“怎么不真?官身都拟定了,单起一列虫豸,直接归内阁管辖,最高可为三品!孙大人,这等粗鄙之人也能和你这样饱读诗书十年寒窗的学士相提并论了!”
孙燧再也拿不住江西巡抚的架子,愤然而起:“有辱斯文,简直就是有辱斯文!王爷,下官刚刚有得罪之处,望请海涵!”
朱宸濠呵呵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孙大人的操守让孤王敬佩。孙大人,当今圣上身边有佞臣!否则哪里会如此倒行逆施?华夏数千年间,哪里有现在如此险恶?恐怕当日孔圣困于陈蔡也不如现在啊!”
许逵憋不住了:“王爷说的是,这等行径让人齿冷!不知王爷的意思如何?”
戏肉来了!朱宸濠嘿嘿一声冷笑,缓缓吐出三个字:“清君侧!”
孙燧腾地站起,死死盯住朱宸濠的眼睛。朱宸濠坦然一笑:“事关子孙,孤王岂敢放任?纵使留下千载骂名也在所不惜!”
孙燧跌坐在座位上,眼珠不断转动。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狰狞,久久不语。许逵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孙燧突然哈哈大笑!
宁王朱宸濠顿感不妙,出声疾问:“孙大人笑者何事?”
孙燧慢慢站起来,看向窗外:“孙某不才,也曾治史经年。清君侧最早出自七国之乱,乃是汉高祖后人逆潮流而动找寻的借口。而今虽说陛下的行事孙某不敢苟同,但造反?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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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于尚书曾说,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孙燧深以为然!”
朱宸濠脸色难堪,杜文杰马上出言威胁:“孙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士大夫···”
“呸!枉你也是读圣贤书的读书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如此理所当然?枉披一张人皮!”孙燧勃然大怒,脸色潮红,手指杜文杰破口大骂!
朱宸濠眼睛眯成一条缝,阴冷的看着孙燧:“孙大人,方孝孺你还知道么?”
孙燧略略一顿,哈哈大笑:“诛我十族?朱宸濠,你可知我是圣人门徒?你可知孙某开蒙至今,唯有这点执念在心中?十族?呵呵,许逵,你怕么?”
许逵站到孙燧身边,啐了一口,轻蔑的说道:“十族?去你妈的!就你这样獐头鼠目的杂碎也想当皇上?你觉得全天下的人瞎了眼么?”
朱宸濠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气的一拍桌案:“拿下这两个狂悖之徒!”
王府卫士涌上,把骂不绝口的二人捆的如同两个粽子。朱宸濠扫视其他南昌的官员,有愤愤不平者,有眼神复杂者,心知必须快刀斩乱麻:“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