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不断抖动,华侯伟却是望着西南方的七星湖怔怔出神。碧绿的草原在这里消失,西南方都是黄沙,起伏不断的沙丘延绵至天的尽头,湖水碧波荡漾,一股清凉从身后扑来。
“殿下,已经三百丈了!”牟斌紧张的提醒华侯伟。
华侯伟打个哈欠:“支起木板,不急!”
“殿下,一百丈了!”牟斌的声音有点颤抖,又有些兴奋!
“呵呵,等靠近了再说!汪直,此战交给你!交叉火力不能浪费,至少三十丈再开火。先逗逗他们!”说完华侯伟竟把望远镜扔给牟斌,自己溜溜达达,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牟斌惊愕的看着悠闲的华侯伟,汪直一笑:“老牟,老汪对殿下的胆子一向是佩服的很!你慢慢看!”
马蹄隆隆!卷起团团黄沙,直扑五百人的车仗!越来越近,领头的汉子嗬嗬呼号!五十丈,车队没有丝毫动静。三十丈!嗖嗖箭雨袭来,钉在支起的木板上!
汪直狞笑着扣动扳机:“开火!”事先布置好的人手齐齐扣动扳机,还有其他人纷纷射出弩箭,转眼间,冲来的百余骑纷纷倒地,鲜血飞溅,渗入地面。
卜启特万户冷冷的看着这队不知死活的车队,果然是有所依仗!火铳?不冒烟的火铳就不是火铳了?这玩意看着吓人,实际上就那么回事!三十丈才开火,我冲进去五百人,不,二百人就足够了,你们还不是待宰的羔羊?他举起手臂,身后铁骑纷纷注目。“冲!”
千余铁骑冲向车队,马蹄翻飞,踏碎萌发的青草,卷起阵阵尘土,义无反顾的冲上前去!
华侯伟又拎着个小银壶走过来,微微摇头:“找死!汪直成全他们!”
五十丈,车队已经全员准备;三十丈,骑兵毫不减速,像一阵狂飙直冲华侯伟的方向!哒哒,哒哒哒!清脆的枪声连贯响起!牟斌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粗大的水套下黑洞洞的枪管中,不断喷吐着火舌,像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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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一样狠狠抽向冲来的骑兵!
卜启特看着火鞭,大喊不好。可火鞭的速度太快,瞬间无数蒙古男儿纷纷炸裂!通红的金属弹丸,打在哪里哪里就会爆出一团血雾!马嘶人喊,团团血雾绽放,短短几分钟,车队前残肢断臂,一片血海!
枪声戛然而止!战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宁静!呕!牟斌撑不住,吐了出来!在他生命中,从未见过如修罗场一般的战场,就算在梦中,也绝对想不到如此残酷的场景!呕!呕!不断有人呕吐,冷兵器时代的杀戮怎么能比得上热武器的效率?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汪直,也是脸色煞白,不断吐着酸水。
卜启特仰面朝天的倒在草地上,喃喃祈祷:“长生天!这是什么样的恶魔?难道长生天抛弃我们草原的子民?让这样的恶魔惩罚我们?”巨大的失血量让他很快就陷入昏迷,直至意识消失。
牟斌好容易直起腰,惊诧的看着不断吞咽的华侯伟:“殿下,呕,想吐,呕,就吐,呕,吧!”
华侯伟摇头:“唔,老子,老子不吐!带上来嘎瑙!”
嘎瑙看着前面不远的血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怨毒的看着华侯伟:“你!你是什么样的恶魔?长生天!你真的放弃草原的子民吗?”
华侯伟呸了一口,胸中烦闷稍减。冷笑一声:“山青!扶着咱们的三王子嘎瑙,看看马克沁的威力!嘎瑙,哦,巴尔斯博罗特殿下,草原还能翻盘吗?”
祝山青抹一把嘴边秽物,拎小鸡崽一般拖着软成一团的嘎瑙,走向修罗场。华侯伟努力平息上涌的酸水,汪直叹息一声:“别撑着了,想吐就吐吧!”
“老汪,这才是千余人,要是眼前的尸体上万上十万呢?你还打不打?都打起精神!这是战场!容不得软弱!牟斌,整理队伍,咱们就是大明最锋利的刀,死去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汪直泪水慢慢渗出眼眶:“殿下,厚炜!别撑了!大明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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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侯伟瞪大眼睛怒斥:“大明上至耄耋老翁,下至五岁孩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说完身子一软,往后便倒!
汪直抢上前来,一把抱住,老泪纵横:“殿下,你又是何苦?”
牟斌震惊的看着晕厥的华侯伟,慢慢跪了下来,大声嘶吼:“牟斌对天发誓,此生跟随殿下,绝无背叛之日!”
祝山青回头,泪水直流:“主子!老祝何德何能摊上你这样的主子!”
所有稽查大队队员和锦衣卫,无不为华侯伟的执着所感,纷纷跪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愿随殿下纵横天下!”
嘎瑙,原巴尔斯博罗特王子,怔怔的看着那个面色淡金的孩子,面容依旧倔强,散发着无尽的威严。长生天啊,为何大明要有这样的王子?草原,草原子民只能受此人驱使么?
此役,鸣沙湾七星湖畔东北方从此寸草不生,没有牧民再敢经过此地。传说每当夜幕降临之时,无数的鬼影望月哭嚎,无休无止!
华侯伟浑身滚烫,时不时呻吟一声。汪直抱着华侯伟,泪水直流,却是毫无办法!牟斌不住的来回疾走,猛地停下脚步:“不行,老汪,咱们得回去!殿下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