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由得侧目,纷纷寻找声音的来源,是黄平的手机在很顽强地歌唱
黄平还趴在桌子上犯傻,被坐在旁边的郭长生捅了几下,才醒悟过来去摸腰间的手机
有点迷糊的黄平捂着手机,对付岩春不住地点头:“老师,不好意思,呃,真不好意思”
付岩春这回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要接,出去接”
黄平举着手机走出教室,却忘记了把门关上,就站在楼道里大声骂娘:“你麻辣隔壁的,老子在上课呢,吵什么吵?不就是欠你几个钱吗,你去问问,哪个业主不欠老子的,老子催过没有?你他妈的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滚蛋”
黄平的声音太大,话又粗鲁,付岩春只好停下来,背着手在讲台上来回踱步
季萍媛坐在前排,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站起来把教室的门关上,回头还对付岩春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师,他喝多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大概感觉情绪受了影响,付岩春打开讲义,按部就班地照本宣科了
课要这么讲,就太枯燥无味了
底下就有点唧唧喳喳地讲小话了
温纯小声问季萍媛:“萍姐,怎么回事?迟到了?”
“堵车,”季萍媛用笔记本挡着嘴,悄声说:“我很早就出了门,可九里湖又堵得严严实实的了,足足耽误了一个多小时”
“哦,那怎么又碰上那货呢?”温纯朝门外的黄平努努嘴
季萍媛厌恶地看了看门外,小声说:“我的车下桥的时候,就看着那货站在桥中间,和一个渣土车司机在骂街”
温纯笑道:“好歹也是位公司高层,怎么这么个素质?”
“嗨,别提了,搞工程的,跟包工头打交道时间长了,就这德行”季萍媛说话的时候,一脸的鄙夷,她偷看了付岩春一眼,又说:“你知道吗?九里湖大桥就是黄平他们修的,改天我得问问他,花了快一个亿呢,怎么就修了这么座破桥”
他们正议论着呢,黄平推门进来了,他迈步的时候发现付岩春端着讲义看着他,忙把伸出的脚又缩了回去,立正站好,大声喊了一声:“报告”
付岩春也被他的举动逗乐了,说:“算了,算了,快回座位”
教授又继续讲课
突然,温纯身后响起了手机短信的滴滴声,回头一看,李喜良正低着头在看手机,看完了,特意捅了捅季萍媛,张着嘴不发出声音,但从脸上的笑脸和嘴巴的口型看,应该是在说“谢谢”
不用说,扶贫款到账了
看来季萍媛号称是市财政局神通广大的财神奶奶,不是lang得虚名,她要卡着的钱,一分也出不去,她想拨付的,说办就能连夜办了
温纯想,身边这个财神奶奶一定要加强联系,培养感情,日后肯定求上门的机会不少
党校的教授们练就了一种本领,就是不管底下多少人,闹出些什么样的动静,只要不是像黄平接电话那样太过出格,他照样能讲自己的课
党校教育跟全日制教育完全不同
全日制教育有很强的制度约束,而党校教育,因为教育对象的不同,约束度相对小得多
虽然在第一次班会上,班主任丁浩也宣布了有关的纪律,包括上下课纪律、生活纪律等等,但要想真正让这些学员们遵守,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班会上也宣布过,不准在上课时接听电话,也是一条口头纪律
可是,纪律刚宣布,就作废了
因为郭长生的电话响了,丁浩还得苦笑着让他出去接听
没人遵守的纪律,就是作废的纪律
除了有上级领导在的场合,这些县处级干部的手机会处于震动外,他们何时曾让手机停息了声音?
这些县处级的学员们,党校老师们也不好直接批评
就是批评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非但不能批评,资历浅一点,年纪轻一点的教员们还对他们非常客气,少不了要陪笑脸,最好是能打成一片
如今的小教员们不比那些老教授们正统了,他们也是大社会里的普通一员,与这些有权有势的头头脑脑们混熟了,就算自己没有事,亲戚朋友难免总会在社会上惹点事什么的,或者是事惹上了人,说不定哪一天就碰到了这些领导的手上
毕竟是给他们上过课的,不看佛面看僧面,昔日老师的面子多少会给点的,不是太大的事情,他们能帮忙的一定会伸出援手,日后同学们聚会也是一个炫耀的谈资
小教员们其实也想通了,站在讲台上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领导干部们又不是冲着你课讲得好,或者你理论水平高,你发表了多少论文、出版了多少学术著作,他们是市委组织部把他们请过来的,能给他们上课,是自己的一个运气
这些人可大多是市委组织部重点培养的后备干部,说不定哪天就升到某个位置,如果印象好的话,提携一把也未尝可知
古代的官员一般养几个师爷性质的幕僚,需要的时候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