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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江南烟雨朦胧时(1 / 7)

花灯在河上飘飘浮浮,灯影和月影分分合合。衡川军马蹄踏过长街,踏碎了无数月亮旗,他们的银狐刀撞开人群,密密麻麻排列在河的两侧。犬牙交错的影子将灯影和月影驱赶得无影无踪。

刀的光,箭的光,还有盾牌和甲胄的光,明晃晃的,将河岸照成了白昼。

他们都自诩是勇士,现在活捉长瑄院便是他们较量的目的。

”长瑄院,你都已经不是陛下了“一位络腮胡的上将,趾高气扬,言语轻佻,极为不敬。

”放肆“女帝冷冷道,她右手一挥,一粒珠花飞向络腮胡的马腿,骏马仰天长嘶。络腮胡攥紧了马缰绳,骏马却扬起前蹄,如春日冰凌冲破冬日枷锁般得肆虐暴戾,冲向前去。

“停下”络腮胡厉声呵斥骏马,他手中的短刀直刺马背。马儿又一声长嘶,马背一耸,颠了几下,将络腮胡甩向半空。短刀从他手中脱手而出,刀锋一偏,正中一衡川军的眼球,他嚎叫几声,方向不辨,竟然一头撞向了旁人的刀尖,立时气绝。

络腮胡牙关咬紧,稳住骏马,但马缰绳起起落落,软剑一样,从各个方位刺来。他手肘上的软件,在这密不透风的“剑法”之下,崩落在地。骏马昂首连跳几下,马缰绳已在他手肘上抽出几道血痕。

他如若松开手,势必摔成骨骼尽碎,若不松手,这失控的战马,比强健的敌人还可怕。战场上,离你最近的,从来都不是敌人,而是你的战马。

无数人,和无数双眼睛,看着他,像看一场拼杀,看他能否超越他自己。络腮胡双腿向下,夹紧马肚,直蹬马镫。这般用力之下,软鞭却成了凌空晃荡的秋千。秋千荡几下,络腮胡便跟着荡几下,是绕着马背,马肚,马脖颈来回荡圈。他怎么都想不到,将他玩弄股掌间的,会是他的战马。

女帝从衣衫上除下了第二粒珠花。她最烦这般为军不严,有损德行的男子。她手掌心先向上,名指向内一回,指关节带着手掌向外一伸,珠花贴着名指指腹,以“碧玉断长川”之招式,向骏马的马肚直刺而去。

骏马长嚎一声,马缰绳向下回甩,络腮胡已落到了马肚之下,他仰面而躺,马缰绳钢圈一般套在了他的脖颈上。他的脸面顿成红紫色,如待宰的野狗。

一个上将竟然驾驭不了自己的战马。

衡川军脸上,鄙夷的,嘲讽的,担忧的,漠然的,视而不见的,各种神色,有凝固的,也有交替轮回的。

第三粒珠花半空划出一道弧形,以“彩虹廊桥”之招式,刺中骏马额头。骏马怒吼一声,撞得又急又快。鲜血在怒吼声中,染红了马和树。几声咔嚓声响后,银杏树已一分为三。第一截连着树根,露出了年轮,第二截弹出几丈远,撞翻了一个炒豆摊子,第三截连着树冠,擎天柱一般立在了络腮胡身前。

滚烫的马血从马头,马肚上倾泻下来,红绸一般连着络腮胡和骏马。

几人抢上前去,第四,第五粒珠花直破长空,他们互相看了几眼,面如死灰,愣住的一瞬间,珠花已击断了马缰绳。断开的马缰绳像冬眠醒来的长蛇,在风中乱舞,一下一下抽在马的身上和络腮胡的身上。

骏马的嘶吼声已一声低于一声,悲哀中,终于如一座被炸开的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它的双眼闭不上,在血泊中极为恐怖。

骏马倒地而生的震力,震得络腮胡如一块豆腐,被甩出了几丈远,他直挺挺摔在长街上,牙齿磕碎,腿骨也碎了。满嘴血污,努力张大了嘴,四肢奋力挣扎,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听咿咿呀呀的低吼在这瘫烂肉中传递出来。

陈恪,云沁,

“长瑄院”衡川军中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紫色衣衫,苦菊色的冠带上极为突兀得站着一只紫玉朱雀。朱雀在月光下,透出幽幽之光,似乎从苍穹星宿之上盘桓而来,生在了他的发上。他的眉眼是那些长期征战的中年人才有的沧桑和英武,但他的脸偏偏生得极为白净秀气。其实他也并不是生的白净秀气,只是战场之上,他带着朱雀大面,风和雨着不透。

“衡川劭”女帝眉眼一扬,威仪中现出丝丝柔柔的笑意,“你满月时,我还抱过你。这十八年,你长大了,也不太像小时候了”

衡川劭回道“长瑄院自己难道也像小时候吗”他的左手时而食指,时而名指,在人群中点来点去。

“桑国陛下,他在调派弓箭手布阵。”慎和低声说道,他左手五个手指代表衡川军的各个不同纵队,指尖的指向代表各个纵队战立的位置”慎和望向对岸,衡川军的将士或退后半步,或屈身前进一步,或刀尖伸直,或以刀架成刀针,他们十几,几十人的步子,竟然无一相同,但一转瞬间,弓箭武士,朱雀武士已列好了阵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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