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上香,因为害怕别人认出自己,宁昇言来的着急,去得也着急。
然而正是因为魂不守舍的没注意看路,他一不小心在下台阶时碰到了旁边人的肩膀;怀揣着一捆香的女人被他从楼梯上撞了下去,膝盖上摔得血淋淋的。
宁昇言当时也顾不上被人认出来,急匆匆让助理去帮忙买止血和消毒的东西;就在他因为撞了人而焦急不堪的时候,突然听到女人的肚子“咕”了一声。
他当时应该是先愣神...然后再笑出来的吧。
好像是这样。
宁昇言记不太清了,但他当时一通电话立刻打给了助理,让他去最近的肯德基买一份全家桶回来。
可是这里是寺庙,十二块吮指原味鸡被闻到味儿的僧人给拦下了,只带进来了十六个蛋挞。
宁昇言都快气笑了,问他买的这是什么东西,可小助理说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太划算了,八个蛋挞只要29.9,他没忍住多买了一份。
他看得出这个留着短发的女人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到那两大盒蛋挞的时候,她的心情从阴天转到了晴天。
宁昇言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姜浅。
“你叫什么?”而从姜浅的视角看来,他带着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清。
赶时间的宁昇言想了想,一眼瞥见了袋子上的广告包装,他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了一串数字给姜浅。
“好好享受你的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吧,抱歉撞了你,请你到家后一定要发消息告诉我一声,要去医院的话也告诉我。”
他说完后急匆匆走了,还留下了一张50元的纸币。
赔的是断掉的香钱。
在那之后两人没有见过面,宁昇言也一直没有收到姜浅的短信,但是他没法否认,自己好像是一见钟情了。
但他只知道她叫‘jiang qian’,连具体哪两个字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在A市录节目,开拍前去隔壁便利店买瓶水,然后在货架后面碰到了她。
姜浅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面对着两款零食犹豫不决。
宁昇言看着他将五块钱的小面包拿起来了好几次,最后又放了回去,选了三块钱的小饼干。
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听便利店的老板说了,姜浅是个孤儿。
原本在孤儿院养得好好的,结果初中还没读完孤儿院就倒闭了,她虽然长得漂亮,可生儿子的家庭犹豫着不敢要她,有女儿的家庭也不怎么考虑她,至于那些无儿无女的——
姜浅的年龄大了,生怕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有人愿意供她,加上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原本成绩优秀的姜浅只能被迫辍学,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只有两件不怎么合身的短袖长裤和运动鞋,还是装在塑料袋子里提出去的。
宁昇言觉得自己难受得不行,问老板后来呢。
“后来隔壁的敬老院收留了她,平时刷刷盘子洗洗碗,也算有口饭吃,但是因为老院长身体不行,他儿子接手了生意...加上这片区域很快会被收购,敬老院在送走最后一批老人后也彻底倒了。”
老板说他媳妇儿当年就在敬老院里干过活,说姜浅这个孩子勤快又善良,原本成年以后就能留在院里当护工,攒上两年钱没准还能去哪个技术学校进修一下,毕业了找个正儿八经的护士工作,以后的人生就大不一样了。
只可惜姜浅没能等到可以拿工资的时候,在敬老院的最后一位老人去世后,这里彻底关了门。
她只能到处找工作,碍于学历问题,在理发店当洗头小妹、超市里当导购、这些工作她都干过,不喊苦不喊累的。
“姜浅经常说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家财万贯——”
老板还没说完,宁昇言就追着姜浅离开时的背影走了,他没听到的后半句是:
“她说只要不谋财害命伤天害理,只要有钱她就开心,等有钱了以后一定要把敬老院买下来重新开门,再给曾经照顾过她的几个早年丧子的老人修个体体面面的新坟。”
宁昇言最后在红绿灯口拦住了姜浅,把她没有忍心买的五块钱小面包送给了她,然后重新自我介绍了一次。
我叫宁昇言。
他明显感觉得到姜浅在知道他身份时表现得疏离了很多,但是似乎对他又有点羡慕。
宁昇言只能花更长的时间去接近她。
只是平时他的工作很忙,根本抽不开空去找他,等到终于有了一个能约姜浅出去吃饭的机会,她没有选择高档餐厅,最后拉着他去吃了顿肯德基疯狂星期四。
他能感觉得到姜浅对他越来越信任,偶尔还会分享一些工作上的琐碎事情给他。
比如说今天卖了几杯咖啡,哪家的秃头客人假发带歪了之类的。
只是一个月两千八百块的工资太少了,宁昇言想了想,准备把自己助理的工作空出来给她一份。
但姜浅委婉地拒绝了他。
她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在没有付出之前,她不敢接受任何成果。
——可宁昇言不知道。
他不能理解姜浅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自己明明已经在上节目的时候表达出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