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被押出帐外,或者说是跟着新文礼走出帐外才对。
周校尉额头上血也不流了,结了鲜红的血痂。
他回头看看翟让出去,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
宇文述一愣,疑惑地望向周校尉。
“大将军,翟让武勇过人,将此人放在纤夫营中,难道就不怕此人逃走吗?”
周校尉知道自己和宇文述地位悬殊,根本不可能说太多话,只有开门见山,抓其要领,一两句之间,吸引了宇文述的注意力才有机会将话讲完。
果然宇文述一愣,眉头皱起,随即展开眉毛,不屑地一挥手,冷冷地说道:“翟让若是敢逃走,那就乱箭射死!”
周校尉点了点头,随后恭谨地说道:“那晚上呢?他若趁着晚上逃脱,又当如何?”
宇文述听了又是一愣,缓缓说道:“那就用镣铐将他钉起,严加看管。”
周校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若是轻镣铐,锁不住翟让,倘若重镣铐,他又如何拉纤!”
宇文述听了,身子向后靠去,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校尉,稍停了一刻,这才开口问道:“照你说,该如何是好?”
“对付翟让此人,还得悄悄地派人盯住,若是有了风吹草动,才好下手!”周校尉轻声说道。
宇文述脸现喜色,嘉许地看了一眼周校尉,居然冲着他挑了挑大拇指。
“坐!”宇文述难得指了指帅案旁边唯一的一把椅子说道。
周校尉吓了一跳,自己在偏将那里都没有座位,这里可是左骁骑卫的帅帐!
“末将惶恐!帅帐之中,哪里有末将的座位。”周校尉连忙躬身说道。
“让你坐就坐!”宇文述略带不耐烦地说道。
周校尉连忙斜签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屁股仅仅挨了椅子边,全靠着腰力支撑。
说实话,这个姿势比站立还要费力。
“你很好,很有前途!好好干,我看好你。”宇文述笑眯眯地看着周校尉说道。
周校尉登时觉得自己骨头都轻了几两,腰杆挺起,身子尽力坐直了一些。
别人夸自己,得配合一下不是!
“此事就由你去干!”宇文述突然说道。
周校尉腰杆挺得太直了,屁股挨得太少了,一下子没坐稳,身子直摔了下去。就连椅子都带翻了。
宇文述不屑地看了周校尉一眼,周校尉哂哂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起了凳子。
“盯紧了翟让!撺掇他逃跑!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个郎将!”宇文述声音很低,但是却异常冷峻,听得周校尉浑身发冷。
“我……我……”周校尉有些语无伦次。
郎将固然吸引人,但是那翟让却是一头大虫!要是被他发现,自己可能连渣都不剩。
“不用你动手!翟让逃走,你只需大声叫喊报信即可!”
宇文述仿佛看透了周校尉的心思一样,冷冷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这好像仿佛似乎可以干。
周校尉患得患失,犹豫了良久,终于点下头去。
宇文述看着周校尉出了大帐,长叹了一口气。
鲜于无知怎么死的,他相信翟让的说法。想必当时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只是碍于自己的权势,不肯说话罢了。
但是就此结果了翟让,新文礼这一关好过,杨玄感呢?
毕竟东郡太守杨玄感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杀了他的人,如果没有一个交代,实在说不过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有人将实情报给杨玄感,自己又当如何收拾?!
再说了,皇帝近在咫尺,耳目遍布,自己办事如何能不谨慎一些?
逼他逃走,随后干掉他!顺手将这个周校尉也干掉,这才是万全之策!
即便翟让再有道理,到了那时谁还会出头为一个逃犯说话!
宇文述不由得一阵冷笑,没笑一会儿,就想到了宇文翠花,不由得一声长叹。
龙舟行殿。
杨广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本奏折,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环顾了一下左右。
裴矩、裴蕴、虞世基、宇文恺等人侍立左右。
“宇文述呢?怎么这么两天都没有见他?”杨广突然问道。
宇文恺虽然是宇文述同族,但是关系却十分疏远。而且宇文恺一声醉心于工程制造,对繁琐俗务漠不关心,所以听到了杨广这话,丝毫没有反应。
虞世基是文学之臣,政务上也不怎么擅长,所以也没有说话。
裴矩看了一眼裴蕴,向前一步,躬身说道:“宇文述原是左屯卫大将军,前几日万岁让他假(代理)左骁骑卫大将军,行驾总管,想来这几日一定是比较忙的。”
杨广听了点了点头,转头向宇文恺说道:“宇文恺,你这个将作大匠,一定要制出新颖的工程器具,彰显我大国威仪!”
宇文恺一说起器械工具,登时就来了精神,连忙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