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再喝不了了,好难受……”
心土眼看着她倒在地上,要抓她起来,“不行!我们接着喝……喝他个不醉不休!”
风媱醉厉害了,心土如何也弄她不起来,她醉眼迷离,伏在风媱身上也倒了。
风媱双手搂住她问:“你……你此生,最想做什么?”
“心土想……想爱一个……最好的少年郎……相亲相伴,欢乐一生……”
风媱笑,眼角却流下泪,“那最好……的少年郎……该去哪里找?找到了,他又不甚喜爱你当如何呢……”
心土闭着眼,呵呵笑,“不会的,心土的少年郎……定然……定然也是喜爱我的,他若不喜……心土便缠着他不放……缠到他没有其他姑娘敢近身……缠到他……离不开我……”
“那若……他娶妻了呢……”
“有妻了?……”心土苦了脸,“有妻了,便不是心土喜爱的人了……心土,心土不做小姬妾!”
风媱觉得胸口处又痛闷起来,痛的她似溺水之人难以呼吸。她将心土轻轻移开放到草地上,自己踉跄起身,以枯木化剑,在一旁空地,舞起醉剑。
轻衣墨发凌乱飞扬,盈盈身形似柳如风,在这晨曦间如天边流霞舒卷,似芙蕖于白雾蒙蒙间含苞绽放。素手间软剑似银蛇,剑气携悲怒,周边湖水与草木皆不安颤然。
风媱脑海间挥之不去的是昆仑山上他的凉薄之态,是他的无动于衷,是他的……放弃!
他放弃了自己……
他就这般草草弃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个被遗弃的稚子,慌乱而无助,痛苦而寒心。
女子脚步腾空,舞剑与湖上。湖水皱起层层涟漪。层层涟漪无序凌乱,一如她的心。
亦不知舞了多久,她已筋疲力竭,汗水涔涔。她停下来,手中剑滑落,她亦闭眸,任由自己坠入冰凉的湖水里。
湖水再凉,凉不过人心。
岸边的心土,已醉眠古树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身上,她的梦里便有了温暖的光。
另一头的湖畔,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身影。与春天的红红绿绿不很配,他一身玄衣,面色苍白冷然,瞧着那逐渐平静下来的湖水,薄唇紧抿、血色更消几分。
阳光忽儿隐入了云层,似是要躲懒了。
那玄衣男子飞身而去,扑通跳入那女子坠下去的地方。
湖水冰凉,浸入他的伤口,在他肩背洇出暗红色的血来。他似也全然没注意或者不在意,只是睁眼瞧着那在清清碧水间昏睡了的女子,似一朵净美的花,静谧幽冷。他朝她移过去,伸手揽她入怀间,瞬然破水而出。
风媱出水后半启眸子,似是看见君梵。她想,他终究对自己还是有情的,不然他怎会在此?可是灵台因他而乱,心中因他而生起苦痛,令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酒已难醉;借水屏息,亦全是他!
风媱嗔怒,嗔怒的她像只无助的小兽狠咬在他的臂膀上。她要让他知道,此时此刻,她的痛……
他只是低首望他,面色冷然苍白,幽深的眸子为垂下的浓密睫翼覆盖,无人瞧得见。
“君梵,吾之痛……比之,强百倍。”
依然是无声无息。
他将她发衣以灵力烘干,安放她先时的床榻上。
风媱已不安睡去,她醉了,也累了。
玄冥为她掖好被子,静静打量她。
他受伤了。君梵的灵力突然变强,加上子微,前一战,他打的很辛苦。来碧芙山,是想在这里好好调养一下,一免军心紊乱,二是图个清净。他没想到会遇见风媱。
这里,蕴着他八九千年的时光。对于一个活了二十万年的魔而言,并不算长远,可是他却记时常想起。偶尔夜梦,也常回来这里。
子微到时,已入夜。心土醉倒在树下未醒,风媱倒是好端端睡在屋子里。屋子里门窗合着,案上还以灵力化火温着一壶热茶,一只杯子里盛着半杯茶水。倒似有人照顾了她。
子微不解,除了心土还有谁在这儿。莫非,是他?
他见风媱安然沉睡,遂往外去了。一路闲闲行了半山,对这里也摸了个熟稔,只是再不见其他人,便疑是自己多心了。玄君怎会此时出现在这里呢?
风媱醒时,隔着粉白纱幔,见子微独坐窗下案边支颐看书,悠闲自在的模样。恍惚间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自己好似回到过去又要重新走过一段时间般,骇得不轻。
她苍白着小脸打量周围,又不是西海篁林,分明是碧芙山间才对,方才舒了口气。
脑海记忆闪现,她觉得自己在湖水上见到了君梵。却是子微。心头觉得自己可笑,一时又觉可悲。
子微啜了口氤氲着水雾的茶水,觑一眼神情怆然的女子,“饿了吗?”
风媱摇首,又滑入被子里去,干脆连头也蒙住了。
她合眼欲再睡去,便真睡了。不多时,她入了梦。梦里有一人领着她来到人间一家食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