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望见碧湖之间的素影,飞身而去。
但见两袖流云翩飞,布衣广袖静垂碧湖,蓦然间已至她身畔。
媱儿似有所感,迷迷糊糊醒来。
少女容颜清丽,如蝶翼的睫扑扇扑扇,翠眉微拧,眼眸间水灵灵,亮晶晶的。
玄冥冷然目光将她望着,深不见底的眸底比这片湖泽尚深三分,看不清他任何情绪。
媱儿不确定这是梦里还是梦外,只是望着身前的师父无惧无畏,目光里满是好奇与探究。
半晌。
他道:“你长大了。”
媱儿为这简单几字,散去了大半昏迷,“师父?真的是你?你出关了?”声音如山间徜徉的溪水,清旷幽雅。
“嗯。”
媱儿未及思想,坐起身来抱住他腿,像个娇萌的女娃娃,欢喜道:“师父你都六年没出门了,媱儿很想你。”
他却有些不能适应这般的亲昵,将她略微温和却坚定地推开。
媱儿心下伤怀,觉得自己满腔热血冷却不少,但也不着声色,笑道:“师父,你此次闭关修炼,伤可好些了?”
仍是“嗯”了一声儿。
媱儿想着再说些什么呢?
“饿了。”
媱儿瞬间兴奋,站起身来伸个懒腰,随后小脸仰头望向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师父,“师父想吃什么?媱儿做给你吃。这些年,我同人学着烧菜,也看了不少食谱,正巴望着师父品尝呢。”
说着说着脸蛋烧红了,也不知是阳光太炙热还是自己心里虚。
玄冥眼光流动,在她还未捕捉之前归于黑寂。
他转身,划动船桨,木筏便向岸边荡去。
“你回家生火,为师去打只野兽给你做菜。”
媱儿愣愕,支吾着,“啊?那个……师父呀,要吃肉吗?是,师父是最爱吃肉的……”
玄冥心知她从小便不忍心伤害山中生灵,忘却是哪年山中雀鸟染疾呼啦啦死了半山,她便狠哭过一回,还挖了坑将他们一一埋葬。
湖水以木筏为中心,漫漫荡开无穷无尽的褶子。
和暖的阳光挥洒,不远处碧叶长撑,木筏钻入碧叶间,遮挡住阳光,一片凉爽。
媱儿自山中寻了不少野菜回来,不见师父回身,便自己先生了火。一边净菜、切菜、入锅,做的十分麻溜。
锅内很快便冒出热气与菜叶熟透的味道,汤水和着一锅青黄汩汩滚动。她见菜差不多煮熟了,遂出了门,站在木阶简栏边,以传音术四面八方唤去:“师父——吃饭了——”
“师父——”
“师父——”
清清脆脆,悠悠扬扬,招惹的四方茂林翠木间的虫鸟鸣声相和,唯独没有她想听到的那个声音。正当她准备出去寻寻师父时,一道幽蓝光影自夕阳余辉间荡了下来。
落在院子里的那道光影,瞬然之间化身为一名猩红衣裳,墨发飞扬的男子。风媱同他大眼小眼相对,各自打量。
她见他生得鼻子眼睛嘴巴很是端正,乍一看,倒和师父有几分神似,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极少见外人,便想大抵天下男子都生的差不多吧。她问:“你是何人?”
男子眉眼带笑,薄唇一扬,露出闪闪白牙来,反问她:“你是何人?”
她翠眉微拧,不满道:“是我先问的你,你回答了,我才答你。”
男子收敛笑意,微垂首间,手中幻出一柄利剑来。他左手持剑指她,“不如你我切磋一回,谁输谁先回答。”
她脑袋懵了懵,“你要和我打架?”
他已经举剑刺过来,仍旧笑道:“王亲自带出来的小徒弟,我可是好奇不已!”
媱儿侧身避开,手中无兵器,便拿来屋内砍菜的大铁刀来,硬接了那男子几招。
男子边打边道:“小姑娘四肢无力,动作马虎,可甚是丢你师父的脸面呢!”
媱儿自小未和人打过架,且从来不知修炼是为了打架而备的。她打得累了,将菜刀一丢,坐在地上踹着气,“不打了不打了!师父教我修炼可从不曾是让我和野蛮人动手的……呼……再者,你一个大伯欺负我一个少年儿童,有何可得意的!”
寒尘手中利剑已刺着她心口,身后发衣翻飞。
他气恼,“你叫我大伯?我……小姑娘,这世上人可是只比本事,不比年龄的。你今日便成我剑下亡魂信吗?”
媱儿向身后让了让,避开他的剑锋,“你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何故取我性命?”
他大笑,“哈哈,我杀人不需理由!”震的四方鸟兽奔逃。
媱儿打个哈欠,不以为意。
男子目光如剑扫向她,“受死吧!”言罢长剑刺下来。
媱儿避身,那一剑便落了空。
她一跃而起,身子轻落在屋檐草瓦上,不咸不淡道:“死是没什么,不过我担心这碧芙山无人冷清,师父一个人在此会很寂寞无趣,我怎能离他而去?所以,我不能死。况且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