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喝得面色通红,说话也愈发张狂了起来。
嘻嘻哈哈的丝毫没把王铁匠毫无契约精神欺负人的事情当回事。
王铁匠嫌杯子喝酒不过瘾,直接扔了杯子,粗声粗气的喊家里下人送海碗上来。
“别提了,也是最近王家那边让收着点。不然的话,我才不会轻饶了那小子!”
王铁匠吃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副恶相。
说起这话的时候,面色狰狞,俨然一副土匪头子的模样。
他那几位狐朋狗友倒是都知晓他的脾气,也知道他背后那个王家人有多能耐。
王铁匠虽然也姓王,但只是个旁支远亲。
真细论起来,他跟那王家顶厉害的主家人关系并不十分亲近。
但尽管如此,王铁匠仗着王家这门远亲,也能在盛京城里横着走。
对方虽然跟王铁匠没什么太亲近的往来,但在盛京城里霸道惯了,自家族人,就算是远亲,有他们关照着,也没人敢冒犯。
这就是王家的底气和排面!
结果没曾想,这一贯在盛京城里嚣张跋扈横着走的王家,竟然收敛了性子?
几人暗中对了个眼神,心下有了思量。
王铁匠着实是个恶人。
不只是行事恶,脾气也恶。
哪怕是经常同桌吃酒的狐朋狗友,不对他脾气,也是能抄起拳头喊打喊杀的。
偏偏因为他有人罩着,就算挨了打也只能忍气吞声。
能跟他做朋友的,不是臭味相投,就是有所图谋。
王铁匠虽然没有太大结交的必要,但他身后的王家可不得了。
要是能沾上一点光……不说也能在盛京城里横着走吧,至少好处绝对少不了。
没想到现在王家突然改了性不说,还让王铁匠近来也收敛些……
难不成,王家要不行了?
思及此处,几人心中都多了几分思量。
王铁匠没察觉到这几人的眉眼官司,还在嘟嘟囔囔的抱怨。
“依我说,低调个什么劲。这么多年在京城里横着走都没差,就这一两天的还能出啥事?”
王铁匠越说怨念越大,恶声恶气道。
“那王家的一个小子,要真论起辈分来,还得喊我一声表哥呢。听闻前两天还强娶了一门小妾,这叫低调?”
在王铁匠看来,王家自己行事照旧,却要求他低调些,这八成是看他不爽了。
王铁匠被王家照拂了很多年,早就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王家突然有了不继续关照的苗头,如何不让王铁匠记恨?
甚至他阴暗的想,是不是王家看不起他们这些旁支,准备全弃掉了?!
酒桌上的狐朋狗友可不敢议论王家,只得纷纷插科打诨安抚起王铁匠来。
“不过我听说那家人在王老哥这订的东西可不少,就算抬价没成,定金也能吃不少吧?也不算亏。”
“定金?那才几个钱。”
王铁匠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后悔当初定金要少了。
“总计要定近百口锅,定金一共就给了三十两。够干啥吃的?还不够老子吃顿酒塞牙缝的呢!”
三十两的定金?
那也不少了啊!
绝对能算得上是难得一遇的大生意了!
王铁匠平日里价格要的高,做的也不过是几十文几百文的小生意,撑死也就几两。
都是靠整个盛京城只有他这一家铁匠铺子了,上门的客人量大才攒下的基业。
这一门生意光是定金都给了三十两,尾款绝对只多不少。
干完这一单,王铁匠歇业一个月都不愁吃。
可惜这些年,王铁匠的胃口已经被彻底养大了。
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这样的人这样的性子,相处起来太过危险。
连王家都有要弃了他的迹象,他们再继续跟王铁匠交好下去……
恐怕日后无法借着他搭上王家的东风,还要被连带着倒霉。
思及此处,几个狐朋狗友的酒意都散了不少。
有人已经坐不住,想要就此离开,从此跟王铁匠撇清干系了。
王铁匠没有留意到几人的眉眼官司,等下人把海碗送上来,他又嫌对方动作太慢,猛地一下把海碗砸在了下人额头上。
王铁匠家的下人,是个面黄肌瘦身板瘦弱的小丫头,才十来岁的年纪,是王铁匠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专门做些粗使活。
王铁匠是个脾气暴喜欢动手的性子,他媳妇也是个不好相与的,连饭都不给她吃饱。
小丫头挨饿挨打都成了家常便饭。
这会儿被王铁匠扔过来的海碗重重砸在额角,瞬间血就下来了。
饿了一天没吃饭,加上惊吓,小丫头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王铁匠见状更是暴怒非常,抄起手边的酒坛子就要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