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凝眸光微动,捕捉到他刹那间的无措。
这个男人看似强大掌控一切,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受不了再来一遭。
“临宵……”她圈着他的脖子轻声问道:“你找了我五年,这五年,你是不是特别辛苦?有没有怪我没能早点出现?”
“没有,我只盼着你能出现,早点,晚点,都行,只要你还能回到我身边,我不辛苦……”
他将人紧紧拥入怀中,玲珑的身形,温热的呼吸,熟悉的心跳。
从得知真相的那天他就想做这件事,直到今日,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回来了。
他的妻子,他的娇娇,终于回来了。
“谢谢你还在找我……”
哪怕她已不记得过去,但起码,此时的她是如此的餍足而又快乐。
衔月宗外,紫竹林。
一声鹧鸪啼鸣过后,一道黑色的影子踩着竹林的树梢一掠而过。
紧接着,那道黑色的影子延展双臂,点踏在一根紫竹之上顺势而下,在落地的同时,紫竹亦翻飞弹起,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与此同时,微风骤起,数根金针从竹林的四面八方齐齐向黑衣人的方向汇聚而来!
后者身影灵活,轻巧避开,谁知再一转身方注意到,无数金针银线已刺入周围的紫竹之中,而他,亦被困锁在银线的迷宫,不得法门。
“墨神医,您老人家既然来了,还跟晚辈开什么玩笑呢?”白禹站在杀机重重的迷阵里左顾右盼:“不如出来一见?”
“我要见的,是收我金针之人,可不是你。”墨茴的声音传来,竹林簌簌,不辨方位。
白禹苦笑:“沈大哥已经不在了,墨神医想再见他可就有点难了,毕竟您老人家高寿,祝您长命百岁都是折辱。”
右边传来一声轻响,白禹飞快转头看去。
只见神医墨茴带着他的徒弟三金已经从林中走了出来,他依旧是白发少年的模样,却穿着一身少年人决计不会穿的灰色外裳,不过也不打紧,这样英姿勃发的年纪,穿什么都不会显老。
反倒是三金,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愈发老成了一些。
“我给小龙儿的金针怎会在你这里。”
白禹苦笑:“我是沈大哥最亲近的兄弟,他给我几根金针以备不时之需的时候找神医救命,应该也是正常操作吧?”
“几根?”墨茴蹙眉:“我一共才给了他多少,他就给了你几根?!”
“咳……”三金一旁低声提醒:“师父给了沈盟主大约也就一百多根吧……”
墨茴着实被这个答案震惊了,沉吟半晌才问白禹:“那些金针,去哪了?我近日正好没钱做新的!”
白禹耸耸肩:“沈大哥藏起来了吧,我也不知在哪。”
墨茴先是有些失落,随即又喃喃道:“真是个傻子,我给他金针是让他用的,结果他一次也没拿金针找过我救命……”
三金又道:“沈盟主武功盖世,轻易不会受伤,就算受伤也要不了性命……”
一旦要命,神医也回天无力。
“说吧,你把老夫骗来是想干什么?还是在这种地方……”
他知道这里是衔月宗,也知道这段时间孟棠正在江湖上找他。
原先两人就有旧恨,现如今沈玉凝的身份曝光了,新仇也跟着来了,若被他发现自己的踪迹,墨阁以后在君北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不如神医收了神通,咱们再说话?”白禹稍稍碰了一下拦在面前的银线,衣袖就被割破了一个口子,他若上手,只怕会飙血当场。
墨茴手腕一转,金针银线尽数回归他的袖中。
白禹松了口气,不过唯恐他漏了一两根,一边仔细确认一边走到墨茴面前。
“我想问神医一句,我武林盟的大小姐沈玉凝真是孟棠的妻子刘娇娇吗?”
墨茴负手没好气道:“小龙儿这事瞒的很好,我本以为他死后,真相再也没有重现天日的一天了,没想到到底还是被他挖出来了!”
孟棠挖出的何止是真相,还有那具价值连城的冰棺。
“若我没有猜错,沈大哥费尽心机将大小姐的身世隐瞒,便是想让她远离京城,远离那些庙堂之险吧。”
“怎么,你找我,难道也想让我替她解开记忆?”
白禹苦笑:“神医错了,我和孟棠不一样,他刚愎自用自私自利,只看重一己私欲,为了满足自己的爱欲不惜将大小姐重新拉进这乱世之中,我当然不希望大小姐恢复记忆。沈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沈大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自始至终的想法都和沈大哥一样,将大小姐带离孟棠身边!”
墨茴微微叹了口气:“那你找我做什么?”
“神医既然能有办法让大小姐忘记一次,应该也有办法让她忘记第二次吧?”
紫竹林内,月色昏暗,白禹笑着看他,却因层叠的竹影让他的表情看上去略有些狰狞。
“让他再次忘记孟棠,离开衔月宗?”
“没错,我会带她去一个无人找到的地方,让她往后余生如沈大哥所期盼的一般无忧无虑至百年。”
“你想的太简单了。”
白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