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来也是,若无这样的高手,谁能轻易杀的了哥哥,杀的了纪飞玄?
虽然今晚有所收获,但收获不大。
尤其是这份收获还是以孟朝暮的死为代价。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书房外空荡荡的空地上,好像孟隽还没走一样。
沈玉凝慢慢将他手上的剑拿了过去,见过他剑气纵横的时候,知道这是一把宝剑,但不想,这剑拿在手上分量轻的超出她的想象。
放眼天下,可能没有第二个人能从孟宗主手上夺剑了吧?
如此值得炫耀的事情,沈玉凝却笑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哭,我反正挺想哭的,哭也没什么,当年哥哥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了多少次,反正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男人这才向她看去,憔悴的脸上带着悲伤:“要多久……”
“可能要,很久……”
后者唇瓣微动,只在喉咙之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哽咽,随即眼角落下泪来。
“他说的没错,我连一声父亲都不愿再叫……可我就算叫了,又能如何,他现在,已经死了,听不见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在孟朝暮的尸体旁跪下,他痛苦的咬紧牙关,却是任他如何克制,那股悲伤的情绪依旧席卷全身。
他无法做到不流泪,而他又岂会不流泪?
死的这人,是他的父亲,是那个在战场作战两天两夜,满身疲累,回来还是会将他高高举起的父亲!
亦是那个在旁人去皇帝面前告状时,说什么都愿维护他的父亲。
他从未责罚过自己,却又无时无刻的不在满足着他的一切要求。
纵然时隔多年,他依旧记得父亲向刘家清贵示好时被人讥嘲,却依旧满脸讨好的样子。
他何需如此?只因他孟棠要娶刘家的女儿而已。
“是我的错……”他低声说道:“是我的错,在他说要藏起先帝太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可能会有危险,可能会成为魔宫的目标,但我却什么都没做……”
沈玉凝亦蹲在他身旁,不由将他颤抖的身体拥紧:“可你就算做了,当时的王爷也会拒绝你的。”
这对父子有着谁也不愿服输的脾气和秉性,要不孟隽怎么说他们像呢。
“哪怕我暗中襄助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我没有……”孟棠拧眉看向她,血丝密布的眼底,是他的痛苦和不堪:“我什么都没做,我为什么不能服这个软?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置气到现在?”
“临宵……”
“是我的错……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他恨自己什么都没做,又恨孟朝暮将父子之间的芥蒂带去了地下,从今以后,他父子二人的关系再也没有缓和的机会了。
沈玉凝亦是觉得心如刀割,将他拥紧的同时也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泪流不止。
男人虽披着氅衣,但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我还在这,临宵,我还在这,”她将眼泪擦在他的衣上,闷声说道:“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找到了我,也谢谢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我。我想,若是当年我真的死了,知你这份心意,我也会心满意足。就像王爷,他自是知晓你的孝心,哪怕到了西方极乐,他也足以慰藉,没事,真的没事……”
“是吗……”他道:“他会原谅我?”
“嗯嗯!”沈玉凝重重点头,她又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是那风光霁月的人中之龙,何时有过这样脆弱的一面。
“你不要难过,我在这,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男人眉目微阖,泪水落在地上,他喃喃自语道:“永远……”
“嗯,永远!”
沈玉凝后悔了,她原本以为遇到这种让人悲恸的事情哭出来应该好受一点,但等这人真的哭了,她却发现,她不好受了。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看到孟棠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