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孟隽嘶吼出声:“你是说,是我?是我杀了父亲?你居然说我杀死了父亲?”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是在东北沙场之上令鞑子闻风丧胆的猛将,一个是初入江湖便收服君北各派为他马首是瞻的宗主!
但此时此刻,他们共同的父亲正猝死眼前,任是如何理智之人也失了分寸。
孟棠没回答兄长这个问题,反手将人一扔,继而去看那三具从密室抬出来的尸体。
孟隽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了半天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满面泪痕的看向他道:“父亲遭人刺杀,你说我,是凶手?难道就因为这两日我一直在和父亲起争执?你便认定我这个兄长,是杀死亲生父亲的凶手?二弟!你我兄弟自幼一起长大,为兄伴了你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为兄在你眼中便是一个弑父凶手?!”
他不能克制的捏紧拳头,愤怒已将他的悲伤冲散,却愈发叫他觉得心痛难忍。
一直站在旁边冷看这兄弟二人的沈玉凝到底没忍住插了句嘴:“王爷书房的密室,知道的人,不多吧?”
孟隽猛的向她看去。
站在那三具尸体面前,孟棠沉声说道:“此密室,王爷跟我说过,除了你,无人知晓。”
“你说什么!你还是在怀疑我?这书房密室父亲的亲信副将还有府上的管家都是知道的!”
“他们只知密室的存在,却不知开启密室之法。”
孟棠扭头看向这个兄长:“书房并未凌乱,可见刺客熟知机关何在,并未肆意翻找。”
“那又如何?”
“如何?先帝太子的身份也就只有盟主和你我知晓。”
这屋里,另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沈玉凝又补充道:“王爷的死状,我并不陌生……”
她捏紧了冰冷的双手:“乃是魔宫所为,魔宫曾以这样的手法杀害多位武林中人。”
包括她的哥哥沈玉龙。
“由此可见,刺客,是既知晓机关密室,也知晓先帝太子的魔宫之人。”
“我?!”孟隽简直怒不可遏:“是我?我既知晓密室,也知晓太子!所以今夜的刺客,是我?”
“世子话怎么只听一半?”沈玉凝的眼眸也不由冷了起来,恍若浸着窗外的溶溶月色:“你不光是刺客,你还是魔宫之人,若我没有猜错,孟世子是大慈大悲宫的宫主吧?”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世子,这时候狡辩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她话音刚落,吟风已入了书房,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孟朝暮,又对孟棠说道:“宗主,各位堂主已带人将王府包围。”
“你!”孟隽亦看向自己的亲弟弟:“你要做什么?父亲尸骨未寒,你不抓紧时间找出凶手,竟让人包围王府?”
“你可知,你杀的,并不是先帝太子。”孟棠故作而言他:“王爷并不相信君北和魔宫有关,直到他看到铁火铳,若兵匪不是受他指使,便只有你了。”
“二弟!”
“他当时说,会给我一个交代,他可能没想到,会把自己交代进去……”
男人说着,缓步走到孟朝暮的身前,他单膝跪在地上,慢慢合上那双至死依旧震惊的瞳眸。
“你明白吗?世子,”沈玉凝补充道:“王爷知道你做梦都想攻入京城,知道你是除了他之外最想找到先帝太子的人,但你和他不同,他想匡扶皇室,你却想取而代之!”
孟隽眼底的悲伤慢慢褪去,他逐渐将唇瓣抿紧,却是一言不发。
沈玉凝又道:“所以王爷才想到用这一招逼你现身,他在等你出现,等你杀死先帝太子!”
“我确实和父亲理念不合……”孟隽喃喃说道:“当年顺安王被发配君北,在此地如丧家之犬,连庄户上的工头都能对他唾弃嘲讽,他像狗一样生,又像猪一般唯唯诺诺乞讨一口饭食,是我爹,将他从泥尘之中拉了出来,又将他送上那至高之位,可他做了什么?他欲要将我孟家斩尽杀绝!”
他说着,又一把拽住弟弟的手臂:“临宵!你这么快就忘了丧妻之痛?你将丧妻之痛怪在父亲身上,可真正的刽子手却是那皇位上的岁安王赵英!”
“娇娇的死,另有隐情。”
“是吗?那吾妻之死,谁来告诉我另有隐情?”孟隽又冷笑道:“可恨父亲经历了这许多还是执迷不悟,他挖空心思的想着!琢磨着!念叨着!先帝一定还有骨血尚在人世!他要将先帝的儿子送到皇位之上,他说,他能辅佐一个岁安王,就一定还能辅佐一个先帝太子!他说,哪怕那先帝太子要诛他九族也没关系!只要这四方安定海晏河清!可是父亲!他糊涂!糊涂!”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咬出了牙龈里的鲜血,脸上青筋暴突,涨红一片,怒不可遏!
“为何要将天下的安定,百姓的生死交到一个不明不识之人的手上!为何!凭什么!就因为那人姓赵?!”
他抓住孟棠的胳膊用力晃动:“你告诉我,凭什么他姓赵的能坐江山,我孟家就不可以?!你说,你告诉我!”
“你既有此野心,何不直接起兵入京?何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