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呢,不过这是我们衔月宗的家事,就不劳您挂心了。”
“我……”她本想说自己也并非有意探听这些隐秘,但见翟雪姑娘对自己十分警觉,只得作罢,与其问她倒不如去问红狐仙儿。
待小包子去找牧流冰后,翟雪又对她屈膝:“盟主,我代那孩子向您致歉。”
沈玉凝吓了一跳:“小包子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道歉?”
“少主自幼无母,对母爱有着超乎寻常人的渴望,他平时在衔月宗会把那些长得像夫人的女子当成母亲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口无遮拦的叫您娘亲,实在不应该……”
“没事啊,我也无……”
“他画的那些画虽然又脏又乱看不出什么,但毕竟也是给亡母所画,指着亡母的画像说是您,更不应该。”
“太苛刻了吧……”沈玉凝干笑:“他还是个孩子,我总不至于和个孩子计较,而且只要他高兴,让我自己认了也行,对,那就是我的画像!”
翟雪又淡淡一笑:“盟主大度,自不会和孩子计较什么,但少主是我们衔月宗的少主,他的言行举止我们要多做规劝,以免将来落人笑柄。”
沈玉凝算是看出来了,小包子那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除了要感谢他爹,这个女人也功不可没。
女人带着她一路看过衔月宗的风景,路上碰到什么人也都毕恭毕敬的叫她一声翟娘子,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
“宗主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照顾,后来夫人去世,宗主离开京城,谁也没带,就只带了我。”
“看得出来,孟宗主对您很是看重啊。”
“昨夜初见沈盟主时小女子确实吓了一跳,盟主您确实很像先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仔细看看,又不太像,想来宗主第一次见您的时候一定有些失态,后面又冷静下来了吧?”
“没有,”沈玉凝深深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他能冷静冷静,结果我们白天夜里吃喝睡都在一起,他不仅不冷静,还更加难以克制。你说我这张脸细看就不像先夫人了?那他现在对我动手动脚是因为什么?难不成是真的爱上了我?天啊,你们衔月宗娶妻一般给多少聘礼?我们武林盟挺穷的,可能陪不了多少嫁妆。”
翟雪:“……”
沈玉凝也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对方没有回答,又真诚发问:“不过你们衔月宗有钱,应该也不在乎嫁妆多和少吧?”
“沈盟主,这边请,”翟娘子又恢复面带微笑的端庄模样,干脆转移话题:“您一定好奇少主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热衷为夫人作画吧?”
“我不好奇。”
“……”
翟雪将她带到那座飞檐翘角的楼阁上,推开其中一扇门道:“那是因为宗主就十分喜欢为夫人作画。”
像是身处雷音,佛钟响鸣,她的耳朵里嗡声一片,双足定在当场。
这房中悬挂无数画像,大小不一,颜色不拘,尽是一人。
是她?又不是她…
“宗主为夫人作画无数,少主年纪虽小,但也有样学样,盟主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
沈玉凝喃喃说道:“你们宗主既然画技了得,为什么不教教他的儿子?”
“少主在作画方面的天赋远不如宗主。”
“那可不一定,小孩子是要教的。”
她说着直接迈步入内,这屋子宽敞明亮,日常起居之用一样不缺。
窗边所悬,凭栏吮梅图,榻上所挂,遮眸春睡图。
属于刘娇娇的画像无处不在,行走坐卧,喜乐嗔怒,她像是随时都能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她敛眉,她提裙,她摘下鬓边的钗,沈玉凝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些画融为了一体,那云鬓上的金簪好像正斜插在她的发上,流云般的披帛正环绕周身。
画上的人笑,她也不由跟着笑,画上的人惑,她也不由蹙紧眉头。
那一刻,她就是刘娇娇,或者,刘娇娇就是她,她甚至看到了孟棠作画时二人四目相对的样子。
一颗心无端跳的飞快,却又好像一只大手正在扼着她的喉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似乎真相就在眼前,却又有什么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