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凝默默咬牙,只要她不生气,这孟临宵的毒舌攻击就对她没有任何效果。
没错,她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呢!
“肖观音说,她曾在你娘去后的那几年陪伴你爹。”
孟棠说着看向沈玉凝,旁边那对父子也看了过来,她甚至能在孟朝暮眼中看到同情二字。
“看,看我作甚?我真的无所谓的……”
就算真要同情也该去同情她娘才对吧……
“你爹去护驾的时候她也去了,但你爹不肯留她在危险之地,她只得在暗中保护他。”
“保护武林盟主?”
好问题,沈玉凝给提出这个问题的孟隽竖了个大拇指。
高情商:保护武林盟主。
低情商:赖着不走。
“先帝被叛军诛杀之前,他曾避开亲信召见过你爹,很快,叛军来袭,一片混乱之中肖观音想去帮忙,但她只看到先帝被诛,并未见到你爹,他应该早就趁乱走了。”
“走了?”沈玉凝道:“就是,没管先帝的那种走了?”
“嗯。”
孟朝暮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我还在想,一个武林盟主,就算打不过千军万马,但救走哀帝应该不在话下,总不至于让他死在乱刀之下啊。”
“后来,各派掌门问到武林盟,肖观音说出来龙去脉,有人问你爹,哀帝临死之前见他是为了什么,他便说,给了一本武功秘籍。”
这段往事看似和传说中的一样,却又好像不一样。
如果在昨天她听孟棠讲起往事兴许不会多想,但今天,联想到他对着《先帝遗册》做出的一番推衍,已经由不得她不多想。
“你的意思是,我爹,杜撰了一本《先帝遗册》来混淆视听,就好像《绝秦书》一样,都是假的,在颠倒黑白?那……先帝那时私下召见我爹是在干什么?难道只是想临死之前找个人说说话?”
孟棠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似乎有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所有人都在等别人说出来,杂乱的书房内静的可怕。
一束阳光落在那部《绝秦书》上,将每一个字都照的分毫毕现,沈玉凝胸口堵的厉害,她吞了口唾沫。
“我哥难道就是太子?”
“你难道就是太子?”
她和孟朝暮异口同声,彼此说完又看向对方。
“你哥是太子?”
“我是太子?”
孟隽连忙摆手:“停停停,我们不是在说《先帝遗册》吗?怎么说到太子了?”
孟朝暮道:“先帝见沈浪,兴许给的不是《先帝遗册》,而是太子本人!没错,就是传说中的托孤啊……”
“这种戏码我熟……”沈玉凝也难得严肃一回:“江湖中,刀剑无情,常有人死前托孤,要么是托给情敌,要么是托给宿敌,要么就是托给自己的好兄弟,结果孩子长大后发现,他爹的好兄弟才是他真正的杀父仇敌!”
孟隽:“……”
孟朝暮:“贵江湖,有点乱啊……”
“习惯就好,”沈玉凝又道:“所以,宗主的意思是,先帝把太子托付给了我爹?”
孟隽道:“二弟可没这么说,一切都是你和父亲的猜测。”
孟棠道:“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孟隽:“……”
“好,好啊……”孟朝暮连连点头:“就该如此才对!若你我是当年的哀帝,试想一下,外有敌军,内有奸宦,还有比武林盟主更值得信任的人吗?”
“而且,会是怎样的境地让他无法营救哀帝?除非他手上有一个比哀帝更重要的人,那就是太子。”
沈玉凝悟了,她眼前好像已经有了画面。
哀帝被困在囹圄之地,身边臣子将士皆不怀好意,他思量再三,看见了那个憨厚正直且五大三粗的武夫——沈浪!
他将幼小的太子塞进沈浪怀中,并道:‘如今大势已去,朕也死不足惜,只是这幼子,还请盟主务必周全!’
‘哎?不行不行,’沈浪推辞:‘有我在,皇上和太子一定都安然无恙!’
‘盟主!就算你是武林盟主也不能这么吹啊?外头十万大军呢!’
‘这么多?那我带太子先走一步,皇上保重!’
‘你也保重!务必照顾好太子!’
‘放心,本盟主会将太子视为我沈浪的亲儿子(女儿)!’
‘多谢!’
‘不谢!’
‘那本盟主去也!’
‘好……’
孟棠抬手,在那个眉头紧锁的小脑袋上戳了一下,后者大梦初醒,眼底竟闪出晶莹泪光,他被吓了一跳。
“沈盟主,怎的突然伤心了?”
“没事……”她又叹了口气,捏捏酸涩的鼻梁:“我父皇……”
“什么?”
“啊,我是说,皇上既然把太子托付给我爹了,难道会是我哥吗?或者是我?”
如果是她也就罢了,是她哥的话……那可真说不清了,皇帝好不容易托孤一次,结果到底还是托死了?
“不是你们,”孟棠又道:“在岁安王造反之前你们就已经出生,你哥虽还年少,但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号,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