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衔月宗主也会与人说笑,真应该让江湖上的人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何时笑了起来:“别人看不到,只有你能看。”
沈盟主再次觉得心头被重击了一下,不得不说,这父子二人拿捏她很有一套。
“盟主说吧,《先帝遗册》如何‘交易’?”
“我想确认一件事情。”她近距离的看向他道:“《先帝遗册》,到底是不是武功秘籍?”
话音一落,她看到男人脸上的笑容很明显的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疏离,不解。
沈玉凝心道,果然不是,看来剑仙前辈的猜测没有错。
沈玉凝回到房里的时候小包子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裳,颂月正在给他梳头。
“我还以为你又在誊抄心法。”
她过去摸了摸小包子的脑袋,小家伙眼底还氤氲着水汽,小心翼翼的问她:“爹爹可有责怪你……”
“没有,你不是说了吗,他喜欢我,怎么会责怪我呢。”
颂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对此不敢苟同。
小包子又道:“那就好……都怪我,非要出去玩,连累你了。”
“不怪你,该怪你爹不通情达理才对!”
“你没当过爹娘,哪知做父母的有多担心自己的孩子,”颂月嘟囔道:“你只一味的贪玩,自己就是个孩子!”
沈玉凝无奈苦笑,不做反驳。
颂月说的也对,她自己就是个孩子,哪明白做父母的苦心。
吟风颂月虽未生子,但小包子在他们眼前也如自己亲生的一般,心境应该和孟棠是一样的,就好像白禹每次看到她遇到危险,比自己遇到危险还要提心吊胆。
说起白禹……
方才从堂屋离开的时候她就没看到他,只看到石容杵在门口,像一座铁塔一样。
问他白禹去哪了,石容支支吾吾,最后憋出一句:“回房睡觉了。”
她可不相信白禹能把自己和孟棠单独留在一处,自己回房睡大觉,想必白禹也在生自己的气吧。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去给白禹道个歉。
为此她还特意去找王府后厨的厨娘,要了两碟糟卤的鹅掌和鸡心。
推开白禹的房么,还真像石容说的一样,他果然在睡觉,被子从头蒙到脚,平躺在那,一动不动。
沈玉凝犹豫了一下,她怕掀开被子看到的不是白禹,而是堆叠在一起的衣物……
“白禹?”她轻声唤了一句:“容容说你睡了,你不会真的睡了吧?”
言罢,轻轻掀开被角,看到里头躺着的人正双目紧闭,她无来由松了口气。
“起来吧,我知道你在装睡。”
推了一把床上的人,白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又扯过被褥将自己蒙头包在一起。
沈玉凝被气笑了:“你真就这么困吗?我还给你带了糟卤的鸭掌和鸡心呢,有没有酒?叫上石容咱再喝点儿?起来起来!”
后者依旧不为所动,她干脆隔着被子去挠他的痒痒。
“起床起床,不许再睡了,你生什么气啊,我出去玩并非有意要瞒着你,实在是王爷的马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啊。再者说来,要是咱们都去了,他孟临宵不就发现了吗!你看看你……”
她眼前一黑,被一张被子兜头蒙脸的盖住。
等她从被褥里面钻出来,就见白禹正红着眼睛盯着她。
白少侠已非青葱少年,多少带着点经历了什么的沧桑感,泛红的眼眶底下,竟藏着让人陌生的纠结与冷漠。
像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他用厚厚的屏障阻隔,那东西便挣扎,便歇斯底里,欲要破发!
沈玉凝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啊?就,就这么生气吗?”
“盟主不想让我生气?好,我不生气便是。”
嘴上说着不生气,然而表情却一点松动也没有,语气生硬的让她有些不敢认他,也不敢相信这就是整日与自己相伴的白禹。cascoo.net
要知道,以前无论是在武林盟,还是在这一路上,两人无论生了什么嫌隙,有了什么矛盾,也都能嘻嘻哈哈的过。
而白禹对她的包容也如哥哥一般,从未让她有过随时都会失去的危机。
但看到此时的他,她竟害怕起来。
渐渐地,她也笑不出来了,只是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出来了?”
“我一直在后悔,”他缓缓说道:“我当初,为何要带你离开武林盟,要让你来到这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