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味斋内,沈玉凝见这张夫人又哭又叫,还险些站立不稳,也是心有不安:“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孟……”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孟棠却好似没听到她的话,直接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张夫人:“尚未恭喜你,我该叫你张夫人,还是陈珍月?”
陈珍月满面泪痕的靠在婢女身上,一边看他一边哭的几乎喘不过气。
最终颤声说道:“你,你居然敢回京,你也不怕有命来,无命去!”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你!”她又看向沈玉凝,随即指了过去:“她是谁?你别告诉我娇娇没死!”
话音落,男人的表情倏的冷了下来,连晁掌柜也脸色大变。
晁掌柜顿了顿:“你说的娇娇,是刘家三姑娘?”
陈珍月咬牙切齿道:“没错!当年娇娇就是被他害死的!就是死在他的手上!你没见过娇娇,但你该知道,她最喜欢吃的就是你店里的豌豆黄……孟棠!你害死了娇娇居然还敢回来!”
“你胡说!娘亲不是被爹爹害死的!”小包子怒而争辩:“娘亲是遭歹人毒手!并非爹爹之过!”
“你!你!”陈珍月又指着小包子道:“你这个小东西,你娘拼死将你生下,如今倒便宜了他这个混账!”
“夫人!”沈玉凝将小包子拉到身边:“请积些口德!”
“还有你!”她冲着沈玉凝叫道:“你不过是仗着和娇娇有几分相似便鸠占鹊巢!此刻她人在九泉孤魂一缕,你们这一家三口欢天喜地,她遇人不淑,死于非命!我真替她不值,不值!”
“你够了。”孟棠将她的话打断,语气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严厉。
“陈珍月,你对娇娇的姐妹之情我孟棠自是十分感念,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我也没必要向你交代什么……告辞。”
言罢便拉着小包子的手要走,那陈珍月又飞快叫了一声:“辰安!辰安我再看看你。”
她踉跄着上前去看孟辰安,抬手要碰他的时候却被吟风以刀相拦。cascoo.net
“好孩子,长这么大了……孟棠,若你还顾念娇娇,就不要再回京城,在哪里都好,不要再回来……”
她慢慢收回手,眼泪汹涌而出,随即,又狠狠瞪了沈玉凝一眼。
后者有些尴尬,向她点点头,也跟着孟棠出了这间饴味斋。
外头艳阳高照,令人神清气爽,但那位孟宗主显然心情不佳。
当爹的心情不好,当儿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后头悄悄对沈玉凝说道:“我相信爹爹,他没有害死娘亲。”
“嗯……”别人家的家务事,她没有评说的资格,只是不知为何,此时她心中好似团着一团乱麻,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尤其是方才陈珍月控诉她鸠占鹊巢的时候,她竟有些害怕听到孟棠的解释,明知自己和孟棠并无任何不正当关系,可她就是心虚的厉害。
她正在这边胡思乱想,一群追逐打闹的孩子们闯了过来,她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撞了一下。
颂月赶紧把自家少主抱怀里,免得被人群冲散。
“这些孩子还能无忧无虑跑跑跳跳,”白禹苦笑:“巷口里那几个孩子却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还都光着脚。”
“我和哥哥以前也是巷口里的孩子……”颂月嘟哝了一声:“不过好在后来遇见了师父。”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戳了您的伤心事!”白禹连忙向他致歉,颂月却摇摇头不想多说。
沈玉凝捏紧手心,并未参与他们的话题。
方才那小姑娘撞过来的时候,在她手中塞了一样东西。
她顺着小姑娘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冷不丁在一家酒楼的二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刘昶。
她不动声色的又转过头来,好像只是在浏览街头的风景,直到到了粹翎坊,吟风颂月为了逗小包子开心,哄着他穿戴铠甲,她才避开别人,在店铺的兵器架后面摊开手心。
一张卷起来的黄澄纸,展开,上书两行小字:孟氏奸猾,绝非依托之人。速速抽身,方可虎口活命。
从这字里行间沈玉凝便知晓刘昶已经猜到她和孟棠的关系了:她,是刘娇娇的替身,并和这位孟宗主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刘昶险些丧命她手却还是善意提醒,不知是真的心地善良,还是想到了自家妹妹的悲惨结局。
“盟主?”白禹隔着兵器架问她:“您看什么呢?”
沈玉凝捏了纸团出来,环顾了一圈:“小包子呢?怎么都不在?”
“后院看刀去了,他不是习了金刀门的刀法吗,寻常的刀他拿着吃力,那老板说有一柄轻便锋利的钢刀,他们就过去了。”
偌大一个粹翎坊中陈列着各色铠甲,精钢精铁,竹编皮制,颜色样式也是五花八门,她长这么大就不曾见过这些。
她负手看着那些铠甲,若有所思。
白禹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盟主,您还没说呢,方才看的什么好东西?”
“刘昶悄悄派人给我送了张纸条,让我远离孟棠,否则会变得不幸。”
白禹微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但随即又忙不迭点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