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封侯城看似一塌糊涂,但好歹还是有几家不错的客栈的。
孟宗主一点也不将就,找了本地最大一间客栈决定在此休整一下。
客栈掌柜似是许久不见贵客了,还亲自出来牵马,一边热情似火的介绍道:“诸位贵客可真有眼光啊,小店去年才重新修葺,里头家具床铺那都跟新的一样!绝对让你住的安心睡的舒心!”
沈玉凝不信,打量还带着刀砍痕迹的门楣,顺手摸了一把:“既然修葺怎么不把这门楣也修修啊?这可是你们开店的脸面。”
掌柜又一脸委屈道:“不瞒您说啊,去年年底皇上派兵往东海清剿叛军路过此地,简直如蝗虫过境!把咱们这吃的喝的一律搜刮了个干干净净,要说他们和匪徒唯一的区别那就是没杀几个人,只要乖乖交出钱粮还是能留住性命!您看我这门楣,就是当初一伙军官砍的,哎呦,吓死个人哦!”
沈玉凝蹙眉:“身为官兵怎能搜刮民财?他们将百姓的粮食抢走,那百姓吃什么?”
“还吃什么,饿死呗!”掌柜无所谓道:“百姓都是贱命,饿死还是福气!来世投个好人家,不用受苦遭罪!来来来,诸位客官,要几间上房啊?”
吟风道:“五间。”
沈玉凝依旧忿忿不平:“这辈子都过不好,还修什么来世!官兵这样目无法纪你们城主不管吗?”
掌柜飞快拨着算盘算价格:“城主也是肉体凡胎,架不住人家各个拿着兵器啊!”
“那就上告朝廷!”
“哎呦,”掌柜苦笑,有点不太想跟她继续聊下去了,掏出五把钥匙赶忙送客:“看几位客官风尘仆仆的,可要洗个澡吃点东西?小店的热水澡还有花瓣儿!”
“我要我要!”秦刚烈连忙说道:“给我房中送一桶热水!”
她因怕身上有味儿,一直刻意和孟棠保持距离,此刻拿了钥匙就一个箭步冲上了楼。
沈玉凝还想问问那些官兵的事,便觉得后颈一紧就被孟宗主拉走了。
沈玉凝挣扎:“孟棠你干嘛!”
“这大斉每日都有无数人因这世道而死,沈盟主心疼的过来?”
“那是打仗闹的!我是心疼不过来,但这官兵的职责是保护百姓和江山,若连他们都这样草芥人命搜刮民财,那还要这朝廷做什么!”
孟棠将人松开,沈玉凝撞进他怀里,又没好气的将人推了一把。
孟宗主道:“谁说官兵的职责是保护百姓和江山?”
“那不然?”
“他们保的,从来都是这大斉的皇位,谁在皇位之上,他们就保谁。天下战乱因那皇位而起,遍地枯骨是那皇位所铸,沈玉龙,你莫不是武林盟主坐久了,已经忘记自己也是天下众生中的一员了吧?”
沈玉凝愣了一愣,认识孟棠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在他眸中看到这样严肃的眼神。
“有时间心疼别人的死活,不如想想自己。”
扔下这话,孟宗主拾级而上,往客栈二楼去了。
白禹轻轻唤了一声:“盟主。”
“嗯。”
“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盟主心善才会这么生气,谁像他啊,这样冷血无情。”
小包子也安慰她道:“对,我爹就是这样,说话很无情!”
沈玉凝哭笑不得:“行了,你俩也是半斤八两。”
虽然孟棠说的有点难听,但她也无力反驳。
回到房间沈玉凝也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跟掌柜说的一样,他们的洗澡水确实带花瓣,洗完之后简直香极了。
刚把衣裳穿上白禹就来敲门了:“盟主,属下能进去吗?”
“进。”
白禹也洗了个澡,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他兴致勃勃的绕过屏风,谁知刚看到自家盟主又迅速背转过身。
沈玉凝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她明明穿了衣服好吗!
“你干嘛!”
“属,属下来给盟主送药,属下想到盟主这几日在路上骑马,身上装的东西肯定磨伤了肌肤,所以……”
言罢将一小瓶药膏递过去,依旧是不敢转头。
沈玉凝没好气的将那药膏拿到手上:“这药哪来的?”
“属下刚才叫小二去买的!”
沈玉凝撇嘴,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跟小二说买最便宜的!
“你打算一直这么背对着我跟我说话?”
白禹转过身来,脸刷的一下红了。
他好久没看自家盟主卸妆的样子了,洗掉刻意维持的妆容,她那张瓜子小脸容颜昳丽双眉似月,唇珠被热水浸出红润的颜色。
沈玉凝生的白,整日被厚重的妆容遮挡,就算风吹日晒也没怎么变黑。
“盟主还,还不把易容扮上吧。”
“不急,”她将一支机关递给白禹:“有用完的袖箭你给补上,对了,马车上钉的那支你取了吗?”
“当然取了!”白禹道:“本来就不多,若再丢几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