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娟惊恐地看着他,嘴巴拼命地蠕动着,却半天也发不出来声音。
室内一阵沉默,令人窒息。
“师父?”
这时候,言知乐从门外探进来一颗脑袋。
裴公转回身面对着门口,看向她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等你一起吃饭哦。”
“好。”
顾玉娟没有看清楚门口的人,但她看清了身边站着的这个人脸上那一瞬间从冰冷转为温和的表情。
她多么希望,这个人也能对她不这么冷,冷得骇人。
病房里再度恢复安静。
裴公重新看向顾玉娟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
很显然,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还不说是吗?”
裴公突然伸出手,猛地扼住了顾玉娟的喉咙,“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顾玉娟很快就无法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嘴巴一张一合,像条缺水的鱼。
原本动弹不了的手,突然有了力气。
顾玉娟一把抱住裴公的手臂,用力拉扯。
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先前被宋坤和常山打的时候她还没有多害怕,但现在她却怕极了。
因为她清楚,之前那两个人并不会真的杀了她,可现在眼前这个人,他会。
他会轻易就掐断她的脖子,要了她的性命。
顾玉娟拼命地动着嘴唇,希望裴公能松开时,他力气太大了,她怎么都扯不开他的手。
“想说了?最后一次机会!”
裴公松开手,一双眼犹如外面的天气,天寒地冻。
刚刚对顾玉娟来说真的就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现在得以呼吸,她大口大开口地喘息着,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不敢看眼前的这个男人,更不敢再不说话,甚至她都不敢撒谎。
“我说实话,你能不能放过我?”
裴公冷哼一声,再次掐住她的脖子,“你在跟我谈条件?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顾玉娟的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流,她哭了,哭得好像她多爱去世的母亲似的。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我妈当年癌症晚期,没日没夜疼痛难忍,她求我给她来个痛快的,我跟昌盛也是犹豫了好久才下定的决心。”
顾玉娟望着天花板,像是回忆起了从前。
“我给她注射了我研制出来的一种药,她最后没有任何痛苦走的,这样做我心里真的很难受,我很爱我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裴公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就想直接掐死她。
但她现在还不能死。
他突然出声,打断她,问道:“谁让你给厉正则注射毒药的?”
“是——”
回答已经到嘴边,顾玉娟突然止住声音。
她惊慌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还是被裴公犀利的双眼牢牢捕捉住。
他眼神暗了暗,“你还真是蠢到家了!你以为你隐瞒不说,王昌盛也跟你一样吗?”
裴公走过去将墙壁上的电视机打开,新闻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著名的医学博士顾玉娟女士昨日意外死亡,有媒体拍到其丈夫同为医学博士的王昌盛先生昨天晚上带着一对母子回到家中……”
电视画面上有一个不算太清晰的镜头,但顾玉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镜头上的女人。
她是王昌盛的学生,名叫何培培,今年二十九岁,长相一般,但性格极好,尤其是专业知识相当厉害。
何培培研究生毕业后就去了一家医院工作,跟王昌盛偶尔还有联系。
顾玉娟王昌盛跟何培培前阵子还一起吃过饭,何培培几年前结过一次婚,但婚后几个月便离了婚,现在自己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生活。
“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裴公问。
顾玉娟点点头,“我丈夫的一个学生,叫何培培,离异带着一个儿子。”
裴公继续又问:“那她儿子你见过吗?”
“没有,只知道今年七岁。”
“何培培跟王昌盛认识几年?”
“八年还是九年,何培培本科的时候就是我丈夫的学生。”
顾玉娟还没反应过来,不明白裴公这话的意思。
她甚至在想,难不成眼前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是何培培的前夫?
可她自认为并没有做过什么事伤害过何培培,甚至,她还很喜欢何培培的性格,安安静静与世无争,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
裴公看着她,觉得这人不但心黑不孝,还很蠢!
丈夫跟情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晴,两人的儿子都七岁了,她居然都没发现。
真是蠢到极点!
电视里新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