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知乐跑过来之前，封城久已经站起身。
他笑着朝她走来。
甚至他还在她快到跟前的时候张开了双臂，做出要接她拥抱的姿势。
然而，预期中的拥抱并没有发生。
“九哥，好久不见呀！”
言知乐似是没发现他张开的双臂，到他跟前及时停住了脚步。
然后，她抬手，用力拍在了封城久的肩膀上。
这一掌，险些把封城久拍倒在地。
封城久踉跄了一下。
这还没站稳，另一边的肩膀上又落下一掌。
“九哥，你走之前可是跟我说，你要练出八块腹肌回来，我怎么有些怀疑呢？”
说话间，言知乐的视线就来到了封城久的腹部。
一屋子人，封城久的脸有些红。
他瞪了眼跟前的人，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周小六，三年不见，你的报复心依然很强！”
言知乐哼了一声，“你三年前就应该清楚，欠下的债，早晚要还。”
屋里此时安静极了。
大家都看着他俩，甚至为听他们说话，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饶是两人都刻意降低声音，声音还是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三年前，这俩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们会解释清楚的时候，言知乐却突然扭头望向门口。
“你还不进来杵门口干什么？”
一直被当空气忽略的厉正则，终于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他站着没动，“你家有客人，今晚肯定没办法补课，我就先回去了。”
在她面前，他可以面子里子都扔掉。
但仅仅只是对她一个人。
言知乐终于不再神经大条，她敏感地捕捉到他眼底的一抹难堪——
是不被她家里人欢迎的难堪。
这让她心里有些自责，还有些酸涩。
因为，这是她带给他的难堪。
如果不来找她，他大概永远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她一直觉得自己委屈，却忘了，他也是那个受伤害的人。
深吸一口气，她走回他身边，“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吧。”
厉正则凝视她，没说话。
“没跟你开玩笑。”言知乐伸出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角，“嗯？”
厉正则垂眸看她捏着自己的衣角，想起她有次想让他帮忙，就是这样冲他撒娇的。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那吃过饭还是补会儿课，毕竟吃人的嘴短。”
言知乐难得没拆他的台，“行，都听你的。”
这时，封城久微笑着走过来，“小六，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
言知乐转过身，“这是我发小，封城久。”
厉正则点了下头，正视封城久。
他的眼眸仿佛一潭深渊，直入封城久的眼底，像是要将其探究个彻彻底底。
封城久面不改色与他对视。
初次见面的两人之间，陡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敌意。
“这是厉正则。”言知乐往前跨了一步，站在两人中间，对封城久说，“你不用看，他比你大，叫哥。”
“不用。”厉正则插话，“不熟。”
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封城久的面上仍旧带着笑，他扭头看言知乐，“叫哥不妥吧？”
言知乐挑挑眉。
“你问我叫哥，我总不能问你男朋友叫哥。”
“行了！”周轩彻底看不下去，“六儿，你都是个大人了，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欺负阿九！”
他同封城久道：“阿则是六儿的老师。”
“不是男朋友啊？”封城久迅速扫了厉正则一眼，目带讽刺，“刚才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回来了，小六被人给抢走了呢。”
厉正则冷冷道：“我要的，从来都不需要抢！”
“是吗？”封城久一脸挑衅，“那是偷的？”
“阿九，你干什么呢！”
封父出声呵斥，这孩子今天有点不像话！
“年轻人嘛，气盛。”周轩接话，“不管他们，咱们去餐厅吃饭。”
经过门口，周轩停下来同三人道：“你们三个在院子里吃，不许进餐厅！”
眼不见心不烦。
言知乐缩缩脖子，“爷爷，外面冷。”
“冷就上楼多穿件衣服！”
一家之主发了话，谁都不敢劝，生怕自己也被赶到院子里。
明明是一顿丰盛的晚餐，愣是变成了几盘残羹冷炙。
言知乐生无可恋地靠在凉亭的长凳上，看着还在大眼对小眼的两个大男人。
只知道女人间的战争可怕，今儿才知道，男之间更可怕。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