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李景浩胸口起伏得厉害,说话带着“呼哧呼哧”的声音:“马车备好了,走吧。”
跟着李景浩,沿着庄地中间细窄的小道向外走。
出了庄地,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大道上停着。
“这也叫马车?”赵德勋指着眼前的马车惊道。
李景浩尴尬地笑了笑:“大人见笑了,虽是旧了些,但里面铺了软褥子。”
“无妨。”顾七率先上了车。
晏楚荣没说什么,也跟着坐了进来。
待赵德勋进来后,李景浩擦了擦额上淌下的汗,跟车夫交代两句,进车坐在了顾七对面。
车夫在外喊了声:“驾!”
车猛晃一阵,几个人不受力地歪了两下。
随后马车嘎吱吱走了起来,这声音,可比之前的大多了。
“李大人,这地形图大概多久能绘出来?”
“这要看薛大人和您,想看多详细的了。”
顾七低头沉思,尔后抬起头来:“这几年我也一直在研究,其实治水一事,并不能单单围绕河流开展对策,而是要看全局,或引流,或截流,都要顺势而为才好。”
李景浩听完,眼中充满钦佩:“那依裴大人所言,是否需要画出这郢江郡全貌?”
“不,”顾七故作深沉,摇了摇头:“是荼州全貌。”
“这...”李景浩有些为难:“不瞒大人说,这荼州虽然不大,却也有六个郡,每个郡又有八个县。下官只负责这郢江郡,其他几个郡,没去过几次。”
“这倒不妨事,我和薛大人也是要去这几个地方看看的。”说罢,顾七捂着胸口,佯装无力:“怎奈我身上有伤,绘制这地形图实在耗费心力。不知李大人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啊?”
李景浩挺起胸膛,抱拳道:“下官定不负裴大人所托!”
“诶?你叫李景浩,那你可知李佑?”赵德勋朝着李景浩问道。
顾七一脸疑惑,看向赵德勋:“李佑是何人?”
“哎呦我说裴兄弟,你在国都这么久,竟连李佑是谁都不知道?”
顾七摇了摇头。
赵德勋咧开嘴笑道:“李通判,李穆禾的父亲。”
说到李穆禾,赵德勋的脸微微泛红。
李景浩认真想了想,笑道:“倒没听过,许是祖上有亲,到我们这支旁落了吧。”
赵德勋指着李景浩道:“定是有亲!这一个姓氏的,往上数都是连着宗的。怪不得我看你这么眼熟,你这白净的模样倒和李穆禾有三分相像。”
“是么,那真是下官的福气。”李景浩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顾七笑着调戏起赵德勋来:“莫不是想李家小姐了?”
赵德勋干咳两声:“别瞎说,误了人名声可不好。”
一路攀谈,对李景浩多少有些了解。
这是个底子干净的寒门子弟,科举之时本在甲榜十几名,却因没有靠山,又不会巴结,最终分派到荼州这等荒凉之地。
许是寒门出身,到了荼州倒没什么怨言,一门心思想着改善荼州现状。
却每每提起些计划,便被冯睿压了下去。
马车在刺史府停下,几人陆续下了车。
小厮领着一行人直接去了正厅,冯睿和薛沛林在厅上品茶。
前脚刚踏入厅中,冯睿便急忙起身迎了上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抱歉,走远了些,忘记时辰了。”顾七挤出不算难看的微笑。
冯睿笑道:“不碍事,就是怕你们太累了,席面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了!那咱们走吧?”
顾七后退一步:“诸位大人先行一步,下官先去换药,随后就来。”
冯睿依旧面带微笑,并未有丝毫的不耐烦:“好,那就有劳晏大夫多多照顾了。”
待众人走后,顾七与晏楚荣回了厢房。
关上房门,身后传来晏楚荣的声音:“我怎么不知道,裴大人需要换药?”
顾七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到旁边:“少说点废话,你不渴么?”
晏楚荣撇了撇嘴,将手中的茶盏推了过来。
“说吧。”
顾七喝了口茶,润了润干渴的喉咙:“刚刚在郢江边上,为何要撺掇赵德勋去找元哲?”
晏楚荣挠了挠头:“就为了问这个?”
“不然呢?”
晏楚荣收起笑意:“赵德勋说的其实有些道理,若冯睿真要下手,一个赵德勋是压不住的。”
顾七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忘了,我会武功。”
“你的武功你自己心里没谱?三脚猫的功夫,只怕你连赵德勋都打不过。”
顾七瞪了他一眼:“你别这么说,打不过我总跑得过吧。再说了,不是你说主人要过来的么?到时候有他在,还能有什么危险?”
晏楚荣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盯着顾七一言不发。
突然意识到什么,顾七抬手拍了拍嘴:“呸呸呸,我说错了。我是说韩子征过来,有他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你现在让赵德勋去找元哲,恐怕元哲来了,咱们都会暴露啊!”
晏楚荣见她改了口,用鼻子“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