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一家人正聚在一起吃饭。
蒸好的鲍鱼放在眼前,苏松屹装作没看到,默默吃着一旁的清炒时蔬。
“怎么只吃蔬菜,不吃肉啊?外婆家做的腊肠和卤肉都很好吃的,不尝尝吗?”
吕依依见苏松屹好像没什么食欲,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过年这段时间肉吃太多了,想吃点素的。”
苏松屹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这个鲍鱼很鲜的,尝尝?”
吕依依说着,往他碗里夹了两块。
“嗯。”
苏松屹轻轻应了一声,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不自觉地往闵玉婵那里瞅了一眼。
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天清晨撞见的画面。
闵玉婵低着头默默吃饭,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收回,撩了撩头发,耳鬓泛起绯红。
藏在桌子下的腿踢了苏松屹一脚,正中脚踝,疼得险些让他叫出来。
“怎么了?不喜欢吗?”
吕依依问道,她带苏松屹来乡下玩,一路上都很照顾他,生怕他在这里待不习惯。
“我吃不惯海鲜,就吃腊肠好了,外婆做的腊肠很好吃。”
“鲍鱼给姐姐吃吧。”
苏松屹将鲍鱼夹到了闵玉婵碗里,往自己碗里夹了几块腊肠,微微笑着。
一旁的蓝采薇看着,笑眯眯地,很是和蔼。
“知嬅爱吃这个,我不吃。”
闵玉婵二话不说,将鲍鱼夹到了方知嬅的碗里。
胖丁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闵爱妃和臭狗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
作为一只大型的盛饭器皿,她也没有想太多。
干饭,干饭就完事了。
鲍鱼确实很鲜很嫩,但苏松屹和闵玉婵都很默契地没有动。
期间两人的视线都极力避开那道菜,偶尔抬起头互相对视,又会很快别过脸。
胖丁见苏松屹和闵玉婵都不和她抢,吃得特别开心,一口一个。
好尴尬啊……
苏松屹在心里默念着。
色狗!
闵玉婵一边在心里咒骂,藏在桌下的腿时不时地踢他一脚。
色狗!
踢你!
踢死你!
我再踢!
“你踢我干嘛?”
吕依依放下筷子,板着脸说道。
“啊?”
闵玉婵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踢错了人。
“我刚刚腿有点酸,就往你那里伸了一会儿,没想踢你。”
“你踢了好几回。”
吕依依面无表情地道。
“死丫头,再敢踢我,腿给你打折了。”
“是平时给你零花钱少了?还是过年红包小了,对我不满是吧?”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
闵玉婵连连笑着道歉。
“回家了再收拾你。”
碍于现在是在餐桌上,她不好发作,只好忍着点脾气。
一旁的苏松屹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迎上了闵玉婵的死亡凝视。
没等午餐结束,邻居家的老汉就再门外叫喊起来:“中棠哎,五毛钱一把,敢不敢来?”
“爸,林叔找你干嘛?”
“还能有啥?下象棋呗,这两老家伙就这点爱好。”
蓝采薇淡淡地道。
“老婆子,给我几块零钱,让我赢一包烟钱回来。”
吕中棠放下碗筷,舔了舔嘴角,朝蓝采薇伸出了手。
方槐给他带的中华,他硬是觉得浪费。
这时候和那老家伙下象棋,五毛钱一局,赢一把旱烟也得费些功夫,他却兴致盎然。
方槐是女婿,自家人,花钱他会心疼。
赚那老不死的钱,那可开心得很。
“爸,我这儿有钱。”
方槐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崭新的红色纸币。
“不用,你的钱我找不开,就用零钱好了。”
吕中棠大手一摆。
蓝采薇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布袋,从里面摸出了几个的硬币,还有两张皱得厉害的一元纸币。
吕中棠接过老板给的“赌资”,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吕家的院子前头,站着的老汉和吕中棠差不多打扮,只是喜欢卷着裤腿和袖子。
皮肤很黑,像是凝固了一层松脂。
很是干瘦的一小老头,跟颗麻杆似的。
嘴角叼着一根十七八块的黄鹤楼香烟,牙齿被烟熏成了茶褐色。
一副旧的折叠棋盘夹在他的腋下,一手搂着棋子,一手拎着一个木制的小板凳。
吕中棠端着小马扎在门前坐下,两个臭棋篓子摆好棋盘。
车马炮相士帅,整齐一字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