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贺卡放在了他的手心,合上手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下左建华一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王博和王斌也沉默了,久久无言。
回家的路上,苗圆圆一边走,一边哭。
她没有告诉左建华,他写在那张贺卡上的话,也是她想要对他说的。
她也喜欢了左建华三年,从高一做同桌的时候就喜欢。
左建华很像她喜欢的一个爱豆。
头发很像,推眼镜的样子很像,侧脸很像,鼻翼上的一点黑痣也很像。
就连他生气了,凶她的样子也和那个偶像一模一样。
妈妈总说她无法理解苗圆圆对偶像的痴迷与狂热。
而事实上,不是她不能理解,只是她忘了,自己也曾年轻过。
妈妈那一辈的人,会听偶像的什么歌呢?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你是唯一的神话。
是的,神话,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将他神化。
“你主宰,我崇拜,没有更好的办法。”
女孩子,需要一个偶像去崇拜。
这个人可能是完美包装出来的爱豆,可能是肩宽体壮的父亲,也可能是某个暗恋已久的男同学。
所以,苗圆圆在看到贺卡上的那段话时,就想当然地以为左建华是她的神话。
可是,那是方知嬅不要的东西,他送不出去,所以才会送给她。
这算什么?她在他心里,只配捡别人不要的垃圾吗?
苗圆圆从未有过这么难过。
她之所以难过,不是因为左建华不喜欢她。
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感情被弄脏了。
是的,我的感情,你可以不要,你可以不喜欢,可以瞧不起,但是你不能弄脏它。
它不是垃圾,我的喜欢也不是!
教室里,左建华看着桌上的那一碗螺蛳粉,这才明白了那个女孩子的心。
大冬天里,螺蛳粉已经冷了很久,肥肠和牛肉铺了满满的一层。
他揭开了餐盒,厚厚的红油凝固在一起,让人食欲全无。
左建华迟疑了片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肠。
冷肉带着轻微的腥味,难以下咽。
和昨晚尝起来让人酣畅淋漓的螺蛳粉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人心若是冷了,就什么都变了。
……
操场的草坪上堆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皑皑的一片,用方知嬅的形容,大概就是生日蛋糕上的奶油。
午间休息时间,大批的学生聚集在操场上堆雪人,打雪仗。
甚至偶尔还有年轻的老师参与进来。
冬天里多活动一下,身体会比较暖活,校领导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中午待在教室看书复习。
假认真假努力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在宿舍里睡个午觉也好。
“啪!”
一个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了胖丁的头上,溅射出细碎的雪花。
“玉婵,你跟着松屹合伙欺负我是吧?”
方知嬅戴上了兔耳朵兜帽,气得跺了跺脚,像是急了眼的兔子。
打起雪仗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吃亏的一方。
但是,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又菜又爱玩。
打起雪仗来最起劲的是她,被雪球砸得抱头鼠窜的也是她。
闵玉婵笑而不语,手里麻薯大小的雪球四处飞散。
苏松屹不怀好意地笑着,手里的雪团搓成了篮球大小,跟元气弹似的,扔在人身上怕是能把人砸晕。
方知嬅见情况不妙,开始蛇皮走位。
苏松屹抛了抛雪球,小腿后撤半步,上身后仰,双手托着雪球的样子跟投弹似的。
“嗖!”
雪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曼妙的曲线,砸中了方知嬅的屁股,然后弹开老远。
“啊!”
方知嬅惊叫一声,像是炸毛的猫咪,气呼呼朝着苏松屹跑来,举起小拳头追着想要打他。
苏松屹拔腿就跑。
虽然他体能不太行,但比起方知嬅这样的宅女来说,自然要好得多。
“你……别跑!”
“我数一二三,你给我站住!不然,等晚上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方知嬅跟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没一会儿就停下来,累得气喘吁吁。
看着苏松屹微笑的脸,胖丁气得跳脚又拿他毫无办法。
“玉婵,他欺负我,你快帮我抓住他!”
闵玉婵闻言,浅浅笑了笑,迈开大长腿追了过来。
她经常锻炼,而且体能优秀,苏松屹一时间跑不过她。
这时候,苏松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没有位移的可怜兮兮的ADC,闵玉婵就像是开了过载运转、掠食者、幽灵疾步、幽梦之灵冲过来的蒸汽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