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是没有想到东方旅会主动进攻的,但他认为这是好事,这可以全军可以更从容的迎战,因此他立刻收拢了要袭击浮桥的骑兵,清河一战已经证明,面对东方旅,兵力优势无论多大都不为过。
而且只要击破了眼前的步兵,那么浮桥就一定可以摧毁。
在杨彦迪的指挥下,三个步兵营排列成营纵队三个营纵队前进,标准的营纵队应该是六个连排列成三排,这样在面对骑兵冲击的时候,前后进行收紧,中间两个连旋转九十度,向左右两翼推进,就立刻可以形成一个厚度为两排的营空心方阵,这是东方旅步兵常备营的标准模式。
只不过杨彦迪麾下只有三个步兵营,而步兵攻防需要让猎兵等精锐步兵摆出散兵线,这一次杨彦迪不仅把三个营的三个猎兵连抽调出来,而且还把费雷拉营的掷弹兵也抽了出来。
四个连形成了散兵线,导致可以形成在第一时间组成方阵的步兵只剩下了十四个步兵连,因此杨彦迪索性把抽调最多的费雷拉营解散,四个步兵连均分到了其余两个营,这样两个营就可以拥有充足的兵力形成营方阵。
因此,当杨彦迪率军由东向西进攻的时候,前沿和周边是散兵线,后面则是两个跟随的营纵队。
被杨彦迪抽调出来的四百名散兵里,只有两百名是使用线膛枪猎兵,其余两百名则是使用重型火绳枪。为了发扬火力,线膛猎兵们负责正面进攻,费雷拉营的两个连则向左翼与后方展开,这是因为右翼是河边,可以一览无余。
经过观察和对比,发现其中火炮多是三号神飞炮、金龙炮、制胜炮、神威炮这类中轻型火炮,以后膛装填的佛朗机为主,火炮重量在三百到六百斤之间,这个结果无论是发现的军官,还是听到消息的杨彦迪,都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清军明明有更重,射程更远的火炮,为什么不用在战场上,如果因为渡河、运输等过于沉重,那为什么巴莱会发现五门红衣炮呢?
一直到战后审问俘虏,杨彦迪才知道,汉军旗在运输火炮上出了问题,尤其是在渡过浑河的时候。
这浮桥是阿巴泰带人搭设的,非常简陋,千斤以上的火炮无法从桥上过河。因此汉军旗只能带来了中轻型的火炮,至于红衣炮,那是用船和木排运输来的。把红衣炮运到战场,是多铎的死命令,在这件事上,阿巴泰和石廷柱都不敢怠慢,但完成红衣炮运输后,阿巴泰就不在迁就其他大型的佛朗机了。
甚至阿巴泰还命人收缴了汉军旗七百多匹马骡,原因很简单,汉军旗的马骡长年和火器部队在一起,更适应对付火器部队。
在确定了清军火炮类型之后,杨彦迪果断更改命令,让散兵再靠近一些,一直靠近到二百到二百五十米距离上再射击,这是清军火炮霰弹攻击距离极限。
清军方面在驱离散兵未果之后,立刻开始准备,骑兵们后退了些,防止被攻击,而汉军旗则把一些辎重车上的木板拆卸下来,把车立起来,在炮车与炮车之间构造了掩蔽工事,虽然石廷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可以精准射击四百步的火枪,但阿巴泰的信誓旦旦还是让他谨慎起来。
只不过,散兵们却没有给清军霰弹射击的机会,他们排列成松散的两层,各自选择了位置。
低洼的地面、散落的石头和圆木,以及大大小小的土丘都成为了他们可以利用的工事,在选定位置上,先是拆下身后的背包,拿出工兵铲子就地挖掘散兵坑,反正汉军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们拥有充足的时间。
战场在两三年前还是河道,因此地面以沙子为主,哪怕天气寒冷,地面干硬,但干燥的沙子却是容易挖掘的。猎兵们的散兵坑一般是半米深,有条件的话,再挖深些也无法,挖出来的土就堆在前面,有可以保证士兵射击时,身体的大部分是可以受到保护的,而如果没有条件的话,士兵们会选择在地上掏个洞口,这样在装填子弹的时候,可以把枪托塞进洞里,如此可以采用蹲姿、跪姿装填,减少投影面积。
因为是干硬的沙土,散兵坑构筑很快,而军官们随即下达了按伍射击的命令,这是因为汉军旗有了掩蔽物,虽然这些木板挡不住二百来米距离上射出的子弹,但却遮挡了步兵们的视线。
但猎兵们也敏锐发现了清军火炮的缺点,那就是底盘低。
与商社六磅炮那接近一米四直径的炮车轮子不同,清军的中轻型的佛朗机火炮普遍用的是小型炮车,有些车轮直径也就七八十公分,甚至更低,这意味着,炮车完全挡不住后面操作火炮的炮兵,更何况,装填火炮的时候,弹药手、装填手等炮手更是要站起身子来工作。
于是,在两百来米的距离上,精准的射击开始了,各伍的伍长控制住自己的士兵,装填完成后,并不急于射击,而是瞄准等候。因为有了散兵坑,所有的士兵都可以趴着瞄准,有各式工具作为支架,因此可以进行最为精准的打击。
每当清军的火炮射击之后,炮手们就要直起身子来装填,而早已瞄准缺口的猎兵,则会在炮口喷火之后的三秒开火。二百来米的距离,对于线膛枪来说是最好发挥威力的距离,远了不够精准,近了,容易被滑膛枪或者火炮发射的霰弹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