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微微点头,与多铎相视一笑,鳌拜这人看起来粗蛮,实际心思活泛的很,而且很上道。
“鳌拜,你仔细说来。”
鳌拜点头说道:“方才睿亲王定了章程,咱们不退兵,可豫亲王也说了,派兵回去打,派少了打不过,派多了,好不容易对顺贼取得的优势又一朝沦丧。
不如借着汉藩媾和这件事,和东方社李肇基接触一下。李肇基一介商贾,总不能说顺贼的钱他喜欢,咱大清的钱他不喜欢吧。
这同样一两银子放在他面前,哪一块是大清的,哪一块是顺贼的,谁知道呢?
奴才以为,这件事大有可为,他北上继续打,多有伤亡,可若是就此顿兵,反倒白白拿到咱大清的金银,于商人来说,不打才为上策。”
阿济格怒道:“鳌拜,你少在这里耍你那点心眼子。咱大清竟然向一个商贾屈服,花钱买平安,让外人知道了,爱新觉罗家的脸都丢光了。堕我大清国威,你鳌拜安什么心,到时候是不是要让睿王来担责?”
鳌拜被阿济格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刚要说话,阿济格气冲冲的靠近,吓的鳌拜连忙躲避,他虽然是巴图鲁,可也没胆子和宗王打架,好在多铎和多尔衮都喜欢鳌拜的建议,多铎直接拽住了阿济格。说道:“阿济格,你总要让鳌拜把话说完吧。”
鳌拜说:“王爷,您冤枉奴才了,奴才怎敢堕大清国威,又怎敢构陷睿亲王。奴才提的这个办法里,哪里有大清花钱买平安.......。”说着,他踹了一脚地上的班志富,继续解说:“明明是这些汉藩的奴才,为了自家产业,花钱和东方社买平安啊。”
孔有德趴在地上,听了这话,心道完蛋了,自己不仅要替大清出钱,还要背下这口黑锅来。可他更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一关是过不去的。孔有德眼睛咕噜一转,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为了保住家业,为了尽可能保住更多的利益,不出血是不行的了。
“睿亲王,奴才愿意经办此事,奴才愿出五万两。”此时孔有德连微臣都不敢称了,他急于表态,就是不想出太多的钱。好家伙,五十万两若是让汉藩出,汉藩子弟都要去卖屁股。
现在汉藩子弟都在前线打仗,卖屁股也没地卖去呀。
可多尔衮又岂是那么好算计的,他听了这话,就明白了孔有德这是弃车保帅,若是当着外人的面,他自然不会驳斥,可今日军议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人,多尔衮也不怕丢脸。
多尔衮说:“孔有德,你带班志富回去办理这件差事。本王从公帑里拿出二十万两来,剩下的,你们汉藩操办。你们与李肇基都是汉人,办起事来好说话,莫要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
孔有德微微点头,连忙谢恩。
京城,乾清宫。
大顺的文武两班坐在椅子上,听着李来亨讲述李肇基登陆辽东之后,率军东征西讨,连战连捷的故事。此时的李来亨模样颇为滑稽,他唾沫横飞的讲着辽东发生的战事,但因为天热,满头大汗,脑后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没错,此时的李来亨就是金钱鼠尾的打扮,随着外藩蒙古入关,天津卫等一干直隶东部、南部的州县卫所已经丢失,李来亨登陆之后,剃了头,与部下一起佯装押解粮草的包衣奴,走了十天,才抵达京城。
他的讲述下,大顺文武官员的那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了起来,当听到清河一战,清军大败,更是面露喜色。
“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评价七千马步,击败满洲八旗近万,还让其损失四千?”刘宗敏听李来亨说完,完全不敢相信,不仅是他,在场武将都不信。
不论是磨刀峪还是杨各庄,亦或者邢台一战,各营各部与清军接触,已经发现,清军战斗强,满洲八旗尤其强。没有充足的兵力优势根本无法击败,而李肇基呢,不仅兵力上劣势,而且面对的是全数骑兵的满洲八旗,不仅赢了,还大胜之。
“磁侯,那是卑职亲眼得见。那满洲兵的人头,挨个用石灰给硝制好的,李肇基的人甚至还把包衣奴的单独拿出来,而缴获的弓箭、甲胄,卑职与麾下可是挨个清点的,断然做不得假。”李来亨红着脸说道。
李自成摆摆手,脸上带着欢喜:“朕知道,你们不敢信,朕也不敢信。但是,他李肇基值不当咱们信,来亨是咱们自家娃子,难不成跟了李肇基一个来月就成了他的人吗?
万万不能够,来亨说的,肯定是真的。
来亨,朕只问你一个问题!”
李来亨立刻跪在地上,李自成问:“李肇基那练兵、用兵之法,你可学到手了?”
李来亨当即说道:“回皇上话,明军中有一校尉唤作郑森的,是福建郑芝龙家的大公子,在李肇基军中任职,也是学他用兵练兵的本事。
东方旅其装备、战术等,与咱们有极大不同,卑职不敢说学来了,但绝对不比郑森学的少。
而且卑职还花了些钱,搞到了这些。”
说着,李来亨从怀里掏出了两本册子,一本是步兵操典,一本是炮兵操典。
两本操典被呈递上去,李自成略略看了一遍,交由众人,说道:“花了多少钱?”
“四百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