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他在房间里来回奔走,不断的喊道:“断然不可,断然不可,身为人臣,如何戕害宗藩,那是大罪,那是诛九族的罪过。将来我们死了,如何面对大明的列祖列宗,断然不可,不可呀!”
“我意已决,钱先生也同意,史大人,你若不愿意,就当不知这件事了。”吴襄摆出了强硬的姿态。
史可法说:“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把福王放在辽镇,暂且看管,待局势稳固了,寻偏僻之处就藩也就是了,再不济,找个名头,圈禁就是。”
“你就不怕,大明出现第二次夺门之变吗?”钱谦益问。
史可法恼怒非常,他摆摆手:“此议,本官不同意,断不同意。”
他似乎怒到了极点,摆着手,嘶吼着,出了媚香楼,就是离去了,吴襄与钱谦益对视一眼,吴襄说:“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人。”
“史大人确实迂腐了些,不懂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的道理,莫要理会他。”钱谦益说道。
二人皆是知道,史可法虽然不同意,但也不会反对,不然也不会甩手离去了,而吴襄则与钱谦益议论更多的细节,到了下午的时候,吴襄的随从就来报说,有一群本地青皮找上门,说是要钱办事,吴襄和钱谦益都是一笑,史可法虽然离去了,但该办的事,却还是尽心,这甩手离去,却没当甩手掌柜。
济州岛。
福王是被舱门上的铁索发出的声音惊醒的,他在被褥里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道:“谁,谁在那里!”
在一旁,他的叔叔潞王立刻过来抱住了他,不住的瑟瑟发抖,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两个人四目相对,俱是黑眼圈,就像两头大熊猫,二人的胡须和头发扯在一起,很是狼狈的模样。
但这并非来自于折磨,事实上,这些时日他们过的不错,每个人都有柔软的被褥,饭菜也很丰盛,甚至还有书看,但更多的折磨来自于精神,而非肉体上。
在六天前,几个人冲了进来,把杜光绍拽了出去,进行了一轮殴打,福王和潞王都在河南长大,对淮扬话听不完全懂,大概也只是知道,绑匪们没有从杜光绍家人那里得到银钱,因此恼羞成怒。
接下来就是两天的折磨,三个藩王通过窗户上的网格,亲眼看到了杜光绍被吊到了桅杆上,然后被折磨了许久,血撒了满地,最终,被一刀化开肚子,肠子流了满地。
自那之后,连着几天,三个藩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
嘎吱一声长鸣,舱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坐在了舱室门口,外面的亮光照出了他的轮廓,当他咧嘴笑的时候,一口白牙若隐若现,他挥洒着手,说道:“三位,今天可吃下饭去了?”
三个王爷如同听到了地狱里的魔鬼要嘶鸣,吓的抱成一团,他们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正是这个人,把他们从杜光绍的游舫里绑架来,也正是这个人,把杜光绍开膛破肚,折磨而死。
三人都听别人叫他唐长官,以为这是他的名字,但后来细细思索,才觉得,他只是姓唐。长官应该是类似头领、掌盘子的黑话。
还未敢说话,就看到了唐沐手中闪亮的刀,三人尖叫起来:“别杀我,别杀我们呀。”
唐沐呵呵一笑,说道:“小人哪里敢杀三位王爷呢?不妨告诉你们,我们和朝廷的官接上头了,感情三位还真是大明的王爷啊,现在朝廷的官都要花钱买你们回去,三位王爷,可是小人手里的金疙瘩,小人怎敢让你们受委屈。”
“你.......那你拿刀做什么?”福王问道。
唐沐说:“今天会有人来看货,哦,就是看看你们,你们这胡子拉碴,半人不鬼的模样,怎么卖上价去?我给你们打扮打扮。”
“不,不用您费心,我们自己来,自己来。”潞王连忙说道。
唐沐点点头,打了一个响指,用人送来了水盆和衣服,说道:“半个时辰,三位收拾妥当些,不要给我惹麻烦。”
这三人哪里敢有一点废话,脑袋点的像是磕头虫,半个时辰后,三人换了新衣服,也收拾妥当了,唐沐进来,一挥手,自有人把这三个人给捆起来,然后一人脑袋上罩一块黑布,接着就被拽到了甲板上的官厅里。
不多时,夏国相进了官厅,看到了三个被捆在了椅子上,背对着背围成一圈,还被黑布罩着头。
唐沐在夏国相耳边低声说道:“夏大人,少说几句,我不是戏子,陪您演不了多久。”
夏国相呵呵一笑:“那是自然,这救驾的戏,关键在于后面,不在这几句话,但您可别忘了,福王是要......。”
说着,夏国相做了一些歌喉的动作,唐沐说:“放心就是。”
夏国相微微点头,轻咳一声,高声说道:“你这贼人,好生大胆,竟把大明的王爷捆绑起来,还不速速去了绳索。”
“姓夏的,你少在老子这里耍蛮,在大明,你是副总兵,在老子这里,你就是个赎肉票的。看到了吧,人就在这里,把银子拿出来给老子看看吧。”唐沐的声音随即响起,被夏国相的嗓门高多了。
紧接着,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唐沐随即说道:“这哪里够,你替吴三桂跑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