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看看,纷纷点头,称赞陈子壮是老成谋国。
而在南园外官道的瓜摊上,当南园的仆人牵着驴车前来运瓜,唐沐也起身,对瓜摊老汉说道:“老丈,我们也该出发了,多谢你的瓜了。”
瓜农连连颔首,而那南园的仆人却是给他一脚,骂道:“老东西,还不来帮忙。”
唐沐看了,对那仆人说道:“小子,对老丈客气些,你爹娘没教你规矩吗?”
“你又是哪里的伢子,敢对我这么说话,我是陈家的人,不长眼的狗.......。”仆人叫嚷着,唐沐上去,一手扣住仆人的脸,一手就是来回抽了七八个大嘴巴子,抽的那人满嘴是血。
“再敢放肆,老子把你舌头拔出来。”唐沐骂道。
唐沐是军户子弟,在卫所时,总是被上官欺辱,卫所军官把军屯土地卖给士绅,让卫所士兵当农奴的事屡见不鲜。往日唐沐没少受了士绅家奴仆的气,现在见一小小仆人欺辱百姓,如何肯饶。
那仆人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心里盘算着回了南园,怎么找人把唐沐一行收拾了,但嘴上却是喊着饶命,自己把瓜从井里拉上来装车盖草,累的气喘吁吁。
“你怎生不给钱。”眼见仆人拉着驴车要走,唐沐问道。
瓜农低声说道:“老头子租的是陈家的地,他们要瓜,从不敢要钱。”
“他奶奶的,这天下就没有白吃不给钱的道理。”唐沐在那仆人身上摸索了一阵,取下了仆人的钱袋,扔给瓜农。
“走,去南园。”唐沐说。
“你......你要去南园。”仆人正愁没机会收拾唐沐呢,听说他要去南园,不敢相信。
唐沐招呼自己手下,牵着马,去了南园,到了门口,对那仆人说:“去园子里通报,便说东方商社北航船队使者来了。”
不多时,这仆人出现在了花厅里,在管家的陪同下,他捂着脸说:“老爷,您可给小的做主了,那个什么使者,实在霸道,殴打小的......。”
“够了,滚下去。”陈子壮不想理会这等事,骂道。
花厅里的人面面相觑,想不到东方商社真的派遣使者来了,而且一上门就是打人,当真是张狂至极。
“诸位朋友也看到了,他李肇基欺人太甚,为一己之私,让各家都受了损失,还害了我儿,现在还敢上门嚣张。”陈子壮轻抚胸膛,恨恨说道,见众人同仇敌忾,他又说:“我想那厮到来,一是为了推卸责任,二是为了免受赔偿。诸位以为,当如何?”
“陈老先生,有您一句话,还有区区一商贾跳梁的机会嘛?”
“就是,让他进来,当着我们的面,还敢造次。”
陈子壮微微点头,心道有一省士绅支持,东方商社又算的了什么呢?
“老爷,那个使者就是唐沐,是李肇基的亲随。”管家受命去带使者进来,却只身回来,说道。
“原来是那个娃子,听说是个心狠的。”
“对,我可听说,他杀人不眨眼,在东番地砍蛮子的人头,一刀砍一个,砍了上百个。”人们议论纷纷。
陈子壮问:“原来是他,难怪如此张狂,为何他不进来?”
“这厮非要搬个箱子来,还有一个口袋。小的摸了摸,那口袋里似乎是活物,看形状,分明是个活人,小的不敢做主。”管家说。
“进来便是,今日当着大家伙的面,凡事都有人作证。”陈子壮说。
很快唐沐便是进入了花厅,但箱子和口袋,都是陈家的仆人送进来的,唐沐的随从都被挡在了大门外。
“陈老爷,小的听闻您是士绅之首,领袖群伦,但今日却是开了眼界了,不仅是你们陈家人喜欢为非作歹,出卖朋友。连吃瓜都要吃不要钱的瓜,厉害厉害,这种小钱都省,难怪陈家豪富。”唐沐一进来,非但没有行礼,反而直接对着陈子壮说起了陈家的不是。
这可是把在场众人弄了个糊涂,陈子壮也是不解,若是说别的,他可能会直接发怒,命人拿下唐沐,可唐沐话语之中怀疑陈家名声,他如何敢让人用强,为了陈家名声,非要当场辨明才行。
“刚才进门通报的仆人,就是去瓜棚取瓜的,二十个瓜,一文钱不给。还说南园用瓜,从来不给钱。只是因为人家租你们家的地,那瓜农种瓜三十多年了,你们吃了三十多年的免费瓜。光是这瓜钱,也是不下百两了吧。难怪你家有钱,感情钱都这样来的。
难怪你家公子尽干贪便宜的事,感情这是家学渊源。”唐沐话语之中全是讥讽,弄的陈子壮脸色极为难看。
忽然,陈子壮想起一事,当初打造南园时,因为占地广,所以以地换地,才把土地集中起来,导致南园左近已经没有陈家的地了。陈子壮想不通,却也觉得唐沐不该用这件事来骗自己。
“管家,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会租陈家的地。”陈子壮看向管家。
“这.....老爷,小的.......。”管家低头,不敢言语。
唐沐哈哈大笑:“原来是你这奴才把主子家的地据为己有,租给别人,还打着主子家的名头欺辱相邻。难怪陈家的仆人胆大包天,感情也是一脉相承啊,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