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沐知道这金块对于广州一行的用处,安抚广东士绅,让其相信商社在海外得到金银山全靠它了,因此不敢随意让刘明德处置,生怕他拿去融了,填补财政上的空缺。
“刘掌柜,您准备如何处置?”唐沐小心问道,非必要,他不想得罪刘明德。
刘明德摸着这脑袋大小的金子,说道:“还是小了些,若有抱枕那么大,便更好了。前些时日,听大掌柜说起过,说山西那些靠和鞑子买卖发财的土财主,在得到银子后,铸成冬瓜那么大,称之为没奈何。
那意思便是,小偷进了银库,也搬不走。我觉得,咱们熔铸一番,也弄的大大的,更好骗人。”
唐沐微微点头:“却也不能弄的太大,外面薄薄一层可是不行啊。上次发现了金瓜石金矿,大掌柜把那些狗头金黏在一起去广州骗人,差点就被那些精明的士绅和商贾发现了。”
“那是自然,你等待几日,我命人去办,到时候,你刀砍斧凿,也不会让人看出差错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书记走了进来,对刘明德说:“刘掌柜,您下午约见了海明,已然到了时间。”
“哦,我倒是忘了。”刘明德忙活了一天,这才想起,拍了拍脑袋,连忙去了。
海明是海述祖的族弟,自从海述祖在新开了铁坊,海家不少人从老家前来投效,海明便是其中之人。淡水用铁量巨大,海述祖索性买了一艘大型的福船,专司往淡水运铁。
为了避免海盗侵扰,让海明为船长,每次都与商社武装商船共同来往。但因为船队北航,往来淡水与广州之间的船只班次减少,满足不了需求,海述祖索性从商社造船厂买入了一艘新造的候鸟级亚哈特船,组成船队,专门往来两地,连移民的买卖也做起来了,一跃成为了航运业的巨头。
“刘掌柜,你与他见面,可把长崎事变的事透一透,尤其是陈怀玉被日本俘虏的事。”唐沐坏笑说道。
刘明德先是一愣,既然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坏透了。也罢,就帮你一次。”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反之亦然,失望越大,当事情转圜时重燃的希望也就越大。
广州,陈家,祠堂。
“祖宗有灵,庇护我儿怀玉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陈子壮跪在祠堂里,念念有词,一直到膝盖酸胀,他才在仆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管家匆匆到来,陈子壮说:“明日请金匠和木匠来,把祖宗的牌匾重造,你去钱库,多拿些金料来,祖宗庇护子孙,万万不可轻忽。”
“是,老爷。”管家应下,跟着陈子壮身后,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祠堂,说道:“老爷,您安心就是,这些年来,您敬天法祖,修身自持,又为朝廷捐款,为难民捐粮,坊间都称您为善人。
不光咱陈家祖宗,老天爷也会庇佑您的。”
陈子壮微微点头,他自认这些年来,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问道:“我昨日就从南园回来,两日光景了,怎么没有见到夫人。”
“夫人......夫人她出门了。”管家小心说道。
陈子壮袖子一甩:“胡闹!她出什么门,夜里也不回来吗?”
“去澳门了。”管家低着头,眼见陈子壮生气了,索性直接跪在了地上,说:“老爷,夫人实在是记挂四公子,光是在佛堂里每日念经祈祷还是不够,就想着,四公子是出海了,须得拜拜妈祖才行。
可问了一圈,说咱们广东的妈祖庙,就属澳门的最为灵验,香火最为旺盛,所以......所以就瞒着老爷前去上香了。”
“妇人之念。”陈子壮呵斥说:“那澳门的妈祖庙香火旺盛,哪里是灵验,是因为咱们粤人出海去东番地淘金,四姓海盗闹乱,只能走澳门的缘故......。”
李肇基上次派人把狗头金黏在一起,送到了广州进行了一轮展览,又花钱请了几个说书先生、唱莲花落的乞丐四处一宣传,东番地发现金矿的事已经传开了,各地那些因为海陆不通而失业的人,大规模涌入澳门,从那里坐船前去了淡水。
而去了第一批人后,东方商社从中挑选了两个确实淘金赚了钱,回家把家人接过去的时候再四处一宣传,澳门至淡水这条航路彻底引爆。
因为大家都要从澳门出海,所以澳门的妈祖庙香火一下子旺盛起来。
管家听了陈子壮的呵斥,小声说道:“老奴专门问了澳门那边的人,但凡出海去淡水的,还没听说过船只出事的呢。”
“那是因为东方商社的船都是大型海船,水手技艺精湛,船坚炮利,当然不容易出事。”陈子壮说。
管家嘿嘿一笑说:“那是肯定的,如此老爷更该安心才是,四公子虽说去了东洋,但坐的是东方商社的船。我还听人说,那个李肇基奸猾的厉害,想来那些小脑袋的倭人也奈何不了他。
咱家四公子必定能平安归来,还能扬名粤省。
哎呀,等四公子在士绅之间闯出了名头,老爷再运作一些,给公子捐个出身,国子监也好、附生也罢,四公子将来,未必就比其他的公子差哪里去。”
管家到底是个会说话的,一句一句全说到了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