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半岛一处。
这是一条地形崎岖的半岛,少有泊船之处,两侧以礁石、悬崖为主,少有人来往。
在半岛的末端,便是长崎港的冲口,番役所在之地。
半岛如同一把斧头劈斩向大海深处,把长崎港护在后面。
佐贺藩的旗帜在番役所飘扬,而鸿雁号距离太远,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郭旭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经出现于一缕淡红的薄云,已经出现天亮的迹象,海浪不大,但风也不大,郭旭小声嘟囔着,惹来春树的问询:“你在干什么,郭旭?”
“我在祈祷,但愿老天爷保佑我们,让风持续下去。”郭旭说道。
春树咧嘴一笑:“你们的老天爷管用吗,我看要向我们的神树先祖祈祷。”
就在这个时候,春树忽然听到啪啪的声音,那是雨滴敲打着他身披的铁甲,郭旭已经笑起来了:“下雨了,有雨就会有风。”
春树也笑了:“是的,有雨敌人也会放松警惕。”
鸿雁号的后面跟着玫瑰号,两艘船上一共拥有多达一百一十名士兵,其中六十名披甲选锋,四十名火枪手,另外还有十个人,他们是炮手,负责运输一门佛朗机炮,作为这次突袭的唯一重火力。
当测量水深的水手发出警报之后,春树立刻招呼众人下船,他们先让佛朗机炮下去,然后才依次用缆绳下到小船里。
士兵们划桨前行,饶过礁石,在一片沙地上岸,然后走在了崎岖难行的山道上,这条路昨天有人侦查过,但前往番役所的道路却不能进入。
长崎冲突发生后,马场利重没有公开事件,也没有动员,只是让原本驻扎在两个番役所的驻守兵马散开,进行更大范围的警戒。
因此在前往番役所的必经之路上,也有两座营地。
凯达格兰猎手在山林中找到了一条新路,以陡峭的石头小径为主,却有一堵两丈高的悬崖拦住去路。
但这对于这支以凯达格兰人为主的军队来说不算什么,绳索、长矛就可以扎成梯子,顺利登上了悬崖。
爬上悬崖,就可以把番役所尽收眼底,但在这个方向,连岗哨都没有。
这也很容易理解,谁会盯着背后的悬崖和乱石看呢?
番役所并非什么坚固的防御工事,只能算是士兵驻扎的居住场所,没有炮台,没有城墙,围墙只修了一半,还面向大海,在春树面前,只有一条壕沟,却也不是防御工事,而是臭气熏天的垃圾场。
很容易带人冲进去,大部分的日本人还在休息,最靠外围的两座房屋里,义从队的士兵用刀斧把没有披甲的足轻和杂役杀死在了床上。
这些人猝不及防,最多发出临死前的哀嚎,惨嚎声压盖住了刀斧劈斩骨肉的声音,垂死的人们在抽搐嚎叫。
一座又一座建筑的清剿,而少量逃走的日本人全都进入了番役所中间的一处大院里。
里面住的是佐贺藩锅岛氏的家臣,统领着这座番役所的人,此时里面乱作一团,武士们在焦急的披甲,但显然他们没有准备。
弓没有上弦,火枪没有火绳,唯一做的有效事情就是用一切见到的东西堵住大门,指挥者以为这样可以争取时间,但在近距离,佛朗机朝着大门轰击。
实木的大门被砸开一个又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并且把院子里遇到的躯体打碎。
披甲士兵冲到大门前的时候,这大门倒也坚挺,但后面防御的人已经四散而逃。
“跪地不杀!”
推开院子门,春树和他的手下喊出了昨晚所学的日语,等到冲进院子的居所,发现里面是一群瑟瑟发抖的男人,他们或是年轻人,或是中年人,却有着共同点。
他们的皮肤细腻、肤色发白,衣服柔软舒适,头发胡须打理的很精致,手指甲里没有污泥,每个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
有武士冲上来,被披甲士兵一拥而上,杀死在当场,春树看出了剩余人眼中的害怕,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斩下了一个濒死武士的脑袋。
剩余人全都跪下了。
春树出人意料的抓到了超过五十个俘虏,其中大半出身不俗,至少是个武士。
他让所有人把番役所洗劫一空,与缴获的甲胄武器一起,交由俘虏搬运,十个披甲士兵和炮手把这些人和货物押解到岸边。
既然袭击成功了,那么就无需原路返回,鸿雁号和玫瑰号会在番役所前的沙滩上接应,而春树则带上其他的人,在前来番役所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战斗又持续了两个时辰,一直到旭日高升才结束。
被伏击的是布置在其他地方前来增援的日本军队,一共有三波人,每次都是被藏在林中的火枪手打几次齐射就会崩溃,继而就是披甲士兵的追击。
这让春树的战果又多了二十四个首级和三十一个俘虏。
一直到港内的日本水军靠近,春树才撤离,临走之前还一把火烧了番役所,不大的雨水浇不灭这巨大的火焰,远在长崎城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升腾的狼烟。
冲突与战争,再也不受马场利重的控制,遮掩不住了。
福江岛营地。
二十多个男人被士兵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