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大超众人预料,有郑家人说道:“你这人,忒也不识好歹,我家大公子诚心相邀,愿意庇护于你,你竟拒绝,实在是.......。”
郑福松瞪了那人一眼,正色问向李肇基:“李兄,可否给个理由。”
“龙不与蛇居,狼不与狗同。”李肇基淡淡说,眼见郑福松脸色不悦,他又说:“我一个小小海客,哪里敢攀郑家高枝。”
郑福松闻言,更是不想轻轻放过,坐在了李肇基面前,说道:“李兄看来对我郑家颇有微词了,家父当年确是海盗,但蒙朝廷不弃,招安受抚,现如今已为福建提督,为大明守卫海疆,庇护大明客商,抗御洋夷,通联四海,不知做的什么事,冒犯李兄了。”
李肇基呵呵一笑:“郑公子是第一次离家吧。”
郑福松点点头,他的童年在日本渡过,后被接回福建,多年来一直习练文武,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去年更是迎娶侍郎之女,成家立业。但年不过十八,并未主事,此番随叔叔郑鸿逵来广州,只不过是来开拓见识罢了。
“郑公子以为的郑家,未必是真正的郑家,你生于斯长于斯,又是郑家大公子,旁人如何敢有胆量对你说郑家的不是?”李肇基微笑说道。
郑福松知道李肇基说的是实情,说:“那李兄可有这个胆量?”
李肇基笑着说:“我有这个胆量,但没有这么无礼。”
郑福松更是疑惑了,抱拳说:“请李兄明言。”
李肇基说:“对子骂父,是为无礼啊,郑公子研习四书五经,不懂这个道理吗?”
郑福松神情一紧,却也不再坚持了,他已经明白,李肇基对郑家怨念很深,对自己父亲更是有诸多指责,正如李肇基所说,对子骂父,是为无礼,他郑福松是至纯至孝之人,李肇基若说父亲郑芝龙的不是,哪怕说的是实情,他也会发作的。
李肇基起身,对郑福松说:“郑公子是襟怀坦荡之人,这一点李某切身体会。不知公子可愿意帮一个忙?”
“哦,请说。”郑福松说。
李肇基指着顾锦娘说:“这位顾锦娘顾姑娘是你乡党,是福建漳州人士,不幸为四姓海盗所掳,为我所救。不知郑公子可否愿意送她归乡?”
郑福松神情凛然,当即说道:“那是自然,我辈当行义举,李兄珠玉在前,我郑福松怎可落后,必护姑娘周全,安反故乡。”
“那就好,多谢郑公子。想来以您豪富,必不要我的船资。我有一物,是从洋夷那里夺来的,愿赠予郑公子,望公子莫要嫌弃。”李肇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燧发手枪,放在了桌子上。
郑福松拿起手枪,分外喜爱:“当真是从洋夷那里夺来?”
李肇基微微点头,说道:“拜托了。”说罢,其招呼已经在茶铺外等待良久的张大河等人,离开了。
“李兄,可否留下姓名?”郑福松越发对李肇基感兴趣,高声问道。
“郑公子,你我会再见的。”李肇基呵呵一笑,坐上马车离去了。
郑福松收好手枪,看顾锦娘依依不舍的模样,问道:“顾姑娘,这位救你的李先生叫什么名字?”
顾锦娘收回目光,说道:“我答应了李相公,怎么也不会出卖他的。”
郑福松呵呵一笑:“你这姑娘,难怪与李兄投缘,原来是脾性相同,都是一般人。也罢,我也不问他身份了,不过想要问一问姑娘,李兄与我郑家有什么嫌隙,似对家父有所怨怼。”
顾锦娘面色严正说道:“别看李相公现只是一个商社掌柜,但心怀家国天下,我不止一次听他对身边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他所为,也利国利民,哪似令尊那般,称霸闽海,把持海贸,却不思报效国家,枉顾圣眷隆恩。”
“你何以这般说家父?”郑福松却是奇怪了,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般瞧不上自己父亲。
顾锦娘闻言,微微摇头:“我不便说了,李相公说了,对子骂父,是为无礼。我一小女子,妄断令尊,更是不妥。”
说到这里,郑福松似乎想到了脸色微变:“且让我猜一猜,他莫不是就是传言中与陈总旗一起救得被掳百姓的那位义商,东方商社的李肇基李掌柜。”
顾锦娘低下头,不予回答,但这已经是变相承认了。
“好,好一个李肇基,有胆有识,绝非凡人,他日相见,我郑福松非要与你辩明不可,家父是顶天立地的侠义英雄,绝非你们想的那样。我郑福松,一向以父为榜样,他日必将也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郑福松确定了李肇基的身份,先前的不悦和阴霾一扫而空,心情大为欢喜起来。
“李相公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郑公子,帮助我这么个弱女子还乡,只能算是小义,真正大义在庙堂之中啊。”顾锦娘总是有意无意提及李肇基说过的话。
郑福松重重点头:“好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又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是豪侠,你是匹夫,谁能为国尽忠,效命天子,就看你我的造化和缘分了。”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