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诊室,冷明霁将报告展开给她看,视线定定地看着她。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江舒畅的心就直接坠入湖底,垂眸,视线落在报告上。
总结下来就是确认她是……
胃癌晚期!
她瞳仁骤然一缩,伸手抓起报告,认认真真地将报告再重新看了好几遍。
许久后,她目露惊愕地看着冷明霁,“这次的报告确定没拿错?”
问出这话时,她多希望冷明霁给她一个“拿错了”的回答。
然而,事与愿违。
冷明霁摇了摇头,“没拿错。”
为避免出现上次的乌龙,这次他都亲自操作,绝不会再出现任何拿错的意外。
江舒畅整个人往后倒,靠着椅背,手紧紧攥着报告,面色成了灰色,眼底一片死寂。
“二嫂,现在查出来也不晚,还有机会治疗的。”
冷明霁憋了许久,才终于憋出一句安慰的话。
他垂着眼睑,心情也很低沉。
江舒畅嘴角扯着一抹难看的弧度,“治愈的机会有多大?”
冷明霁默然,说不出话来。
江舒畅轻笑一声,“看吧,连你都没有把握。”
“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她又问道。
冷明霁拧紧眉心,拳头握了握,“半年。”
“半年?”江舒畅眼里含着泪。
半年的时间也够了。
以前她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冷夜衡身上,接下来的时间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拿着报告站起身,身形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冷明霁看她要倒,忙要去扶住她。
这时,江舒畅扭头看向他,“这件事不要让冷夜衡知道。”
今晚刚发生那样的事,只怕他恨死她了,她得了癌症这种事就不要叨扰他的耳朵了。
冷明霁不解地皱了下眉峰,“为什么不告诉二哥?你生病是大事,必须告诉二哥跟可遇阿姨……”
“告诉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多几个人替我烦心而已。”
江舒畅唇角轻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包括你。”
冷明霁紧抿薄唇,看着她要离开,再次拦下她,“你现在应该办理住院治疗,你要去哪?”
“治疗的结果还是死,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江舒畅反问,眼里带着无畏的神情。
冷明霁哑口无言,但他不想看她就这么放弃。
“治疗可以延长你的寿命,减少你的痛苦,”他道,“现在医学科技越来越发达,总能找到治疗的法子。
“而且,玫瑰国那边的医疗研究所已经在研究这方面的治疗技术,假以时日定能取得成就!”
“假以时日?”江舒畅轻笑,“一个月还是一年?或者是十年?
“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可以彻底治疗癌症的特效药,你如何能确定在我死之前就能研究出来?”
冷明霁不确定,但也不想看她就这么放弃治疗。
看她眼里没有光,他的心很痛,好像被人剜了好几刀。
“我给你开点缓解疼痛的药吧,你再好好想清楚,你若愿意治疗,我会帮你。”
江舒畅终是没再往外走,拿了止痛药才回家。
别墅里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没人察觉到她的异样。
她回了房间,打开灯后吓了一跳,眼睛怔怔地望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皱了下眉,“你怎么在这里?”
说话时,她下意识地将包包往身后藏了藏。
冷夜衡没看见她这小动作,脸色阴沉地问道:“为什么要那么对待小天?”
江舒畅拧着眉,脸色也不太好看。
怪不得没留在医院陪着小天,原是回来质问她的。
“我事先并不知道小天对椰子过敏。”
是叶芃芃说小天喜欢椰子味的东西,她才决定做椰奶冻的。
“你不知道?”冷夜衡冷嗤,“每个学生进幼儿园都会做一份详细信息表,里面肯定写明了小天对椰子过敏。
“你身为他的老师,不可能不知道。”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