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禊下意识往后一看,身后除了那堵墙还有什么?
他顿时大怒:“将这疯婆子给我押起来,莫要叫她伤了人!”
林卿月朝萧老太君看过去,就见她手上佛珠是转得愈发快了,显也是烦乱的,但她却没有掺和这乱局的意思。
“国公爷,林妈妈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只是一时受了惊吓才胡言乱语,夫人尸骨未寒的,却将林妈妈给发落了,只怕说出去不好听啊。”
王姨娘忙劝道。
“是啊,父亲,求求您,将林妈妈留到女儿身边吧,莫要将她关了去。”
林夏到底是念旧的,林妈妈也是个忠心的,她心头虽然对她说的话感到惊骇,但还是想将她留下来。
“林妈妈不过受了些惊吓罢了,女儿这厢将她领回去,好生叫人看顾起来,没两日她就好了。”
“她已然护主不力了,如今又说些疯言疯语,你们若是不将她看好了,出去一说,我们国公府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林卿月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要她说啊,这国公府的颜面早没有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全报应到这段日子上来了。
王姨娘同萧禊保证道:“国公爷放心,奴婢一定派人将林妈妈看好了,不让她惹出事端来。”
说着,她就朝林妈妈走去,温温和和道:“林妈妈,你莫要胡说了啊,不然夫人在地底下也难安啊。”
原本林妈妈已经安静了许多,只垂着头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什么,可王姨娘的话却好似刺激到她了,她仰起头,看着愈靠愈近的王姨娘,直接一把将王姨娘推开了,嘴里还大呼道:“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不要来找我,不是我……”
王姨娘惊呼一声,就要往后栽去,林卿月眼疾手快,从椅子上站起来上前扶了她一把。
“王姨娘,你没事吧?”
王姨娘定了定心神,站直了身子,朝林卿月道了谢,只是看着又失控的林妈妈她很是担心。
“这可如何是好啊?”
“有些人做了错事,生了心魔,你再想帮她也没法子。”
林卿月觉着有些事情要想大白于天下,那谁也拦不住,这不,林妈妈自己都将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个坏事都给抖搂了出来。
“是夫人,是夫人让我害你们的,你们要去,去找夫人,我不想害你们的……”
林夏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发丝凌乱,将自个缩到屋子一角的林妈妈,她不再上前,涩然开口道:“林妈妈,你……在说什么啊?”
萧禊可没林夏那般好的耐性,直接道:“来人,将人给我抓起来,我要好生审问。”
一得令,站在一旁的家丁忙上前就要去抓林妈妈,林妈妈不肯就范,还咬伤了一个家丁的手臂,不过她只是一婆子,哪里比得上年轻力壮的家丁?没两下就被家丁们押来跪到了萧禊面前。
萧禊站在她面前,指着蓬头垢面的林妈妈,厉声问道:“说,裴霞姝害了谁?”
林妈妈骇住了,一双浑浊老眼看着萧禊,就是说不出什么名头来。
林夏终于回过神来,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转过头同萧禊道:“父亲!”
她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复又开口道:“父亲,天将明,没多会儿该将母亲送到京郊的祖坟去了,该早做准备了,以免耽搁了时辰。”
“是啊。”王姨娘也出来劝道,“国公爷,就算是以前夫人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但都过去了,死者为大。”
林卿月觉着王姨娘这话说得委实有些不合时宜,好似在提醒萧禊此事确有蹊跷,但王姨娘为人向来不争不显,她暗衬是不是自个想多了?
无论王姨娘有没有那个意思,萧禊确实是愈发恼怒了。
“平素里就是我管得太少了,府中如今才这般乌烟瘴气地,今儿我定然要问个明白!”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林妈妈,怒气冲冲地问道,“说,裴霞姝做了什么歹事,让你如此害怕?”
林卿月觉着萧禊这话问得就耐人寻味了,他不问裴霞姝当真做了歹事,只问做了什么歹事,这两人做夫妻做到这一步还真是有意思。
“父亲,母亲已经去了,您要她死不瞑目吗?”林夏也是气怒当头,更替自个生母不值,“您就这般不信母亲?说不得是这刁奴做了什么歹事心虚至此呢?”
林卿月看着林夏苍白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摇了摇头,想当初林夏也是被人称羡的名门贵女,总也与人为善,做人做事向来进退得宜,她心里头虽清楚父母感情不睦,却是没成想两人已然走到了这一步。
林卿月不知该如何安慰林夏,她其实不愿林夏去探究太多,有时候太明白了反倒负累过重,她能做的只是走到她身旁拉住了她的手,示意有自个陪着她,给她一份支撑。
林夏回过神来,回握住了林卿月的手。
萧禊有时候很是固执,萧老太君又一直坐在上位没有说话,没人能阻止他探究真相的脚步。
“说,你们主仆两人,合着伙儿,背着我,做了什么天诛地灭的歹事?”
可不是天诛地灭嘛,老天连具完整的尸首都不愿给她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