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禊细数了两个炭盆之间的不同后抬头看向林卿月,狡黠一笑道:“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林卿月甚少在萧禊的脸上看见如此鲜活的笑容,一时竟有些呆住了。
一直处于旁观状态的萧临泽见林卿月盯着萧禊半天不说话,大声的咳嗽了一声。
林卿月被萧临泽这一声咳嗽震的耳膜剧痛了一下,成功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林卿月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溜神了,尴尬的咳了两声,引得一旁的萧禊低笑连连。
“二皇子所说不错,当时虽然情况慌乱,但这炭盆到底是正面朝上还是倒扣在地上的相信很多人都有印象,以此便能够证明,篝火架当时是有人有意故意推倒的,而并非是撞倒的,目的就是为了重伤我父亲。”
蓄意谋害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
一时之间,众人众说纷纭,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谁都知道,谋害朝廷命官这样的大罪,若是一句话说错了,那就是引火烧身。
但嘴上不说,却不代表心里不清楚。
林贵峰时常在外征战,与京中的官员甚少来往,若是真有人有心想要害林贵峰,什么时候害不好,偏偏正好赶上要比试之前出事,而提出这比试的人又好巧不巧的正是要和林贵峰比试的段奕宏。
如果说这事真的是巧合的话,那也未免太巧了一些吧?
眼见舆论的矛头渐渐指向了段奕宏,段奕宏本人倒还算沉得住气,倒是段玲雪先坐不住了,出言冷哼道:“林卿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搞了这么一大出戏,就是为了污蔑我父亲蓄意谋害林将军是么?仅凭一个火盆你就想给我父亲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段玲雪几步冲到了林卿月的面前,手指着那两个倒在地上的火盆说道:“不就两个破火盆么?没准这就是个巧合呢?”
林卿月倏然轻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笑看向段玲雪。
不知从何处刮来的秋风掀起她如墨般的长发,她脸上明明挂着笑,却给人一种利剑出鞘的凛冽之感。
“段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卿月有些听不懂段小姐到底在说些什么,卿月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父亲伸张正义,这也有错么?”
段玲雪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卿月将视线从段玲雪的身上移向了一脸老神在在的段奕宏身上,嘴角噙笑道:“卿月倒是很好奇,段小姐如此着急为段将军撇清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段奕宏双眸倏然一凛,冷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将军紧张什么?”林卿月莞尔一笑,佯装一脸纯良的说道:“卿月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好奇问上一嘴罢了,段将军征战沙场数年,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不过是倒了一个炭盆应当是吓不到段将军的,卿月只是有些好奇。”
林卿月稍稍停顿了片刻,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之后才继续说道:“当时情况慌乱,别人没看清也就罢了,怎么段将军如此冷静睿智的人竟也没看清楚呢?”
林卿月这话看似是在恭维的段奕宏,实际上却是狠狠的捧杀。
若是段奕宏当众承认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便是对自己的一种否定。
段奕宏一向自负,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背上无能的骂名?
林卿月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眼,才会借此激将段奕宏。
段奕宏怎会听不出林卿月言语间暗藏的小心思,他知道林卿月这是故意再激他,却不屑于因为这么一点儿小事而让自己的好名声上染上污点。
他已经命人将那撞篝火架之人还有那名宫女悄悄的送出了秋猎场,他自信就算他此刻承认篝火架的确是人有意撞倒的,死无对证之下,林卿月也只能束手无策。
“当时情况胡乱,我又并非在事发中心,只隐约瞥见了一眼,火盆倒下的时候的确有一道身影和其他的身影略有不同。别的人都是四散着躲开,只有那道身影反身向人群里面钻。”
段奕宏的一句话像是一颗炸弹,在众人中间炸响。
谁也没料到,一场看似普通的意外,背后竟然还藏着如此让人惊叹的真相。
一直未曾说话的皇上终于在此刻开口说道:“既然段将军看见了,为何之前不说?”
段奕宏一早便准备好了说辞,回禀道:“禀皇上,臣当时看的也并不真切,怕自己看走了眼再次引起恐慌,刚刚寒璧郡主以篝火架重现当时情形臣才敢确信当时的确情况有异。”
段奕宏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轻轻巧巧的就把自己从中间摘了个干净。
“是吗?”林卿月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奕宏一眼,笑问道:“那段将军可看清楚,那人是男还是女么?这男女的身高差别还是很大的,以段将军的眼力应该一眼就能看得出啊。”
段奕宏本以为自己撇清关系之后林卿月应该奈何不了他,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卿月竟一改方才咄咄相逼的态度,竟向他询问起了细节。
段奕宏一时有些摸不清楚林卿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又不得不回答林卿月的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那人身形矮小很灵活,应该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