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凯厄斯好像没听进去她的话,他站起身嘴唇抿的死紧,双手捏成拳头垂在身侧,一副她罪大恶极的样子。
辛西娅收拢腿在床上坐好,仰头看着目光塞满阴冷的青年,默默吞了口水,手指绞着床单小声抱怨,“你干嘛总是无缘无故的生气。”
被她这么抱怨了一句,凯厄斯身上的气息更加的冷了。
现在就是把他抬到美术馆跟大卫雕像站在一起,两人估计就差个穿衣服的距离。
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从没让辛西娅觉得这么煎熬过,她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就和没穿衣服一样,一些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辛西娅,你该学会适可而止。”凯厄斯压着嗓子,面无表情。
想掐死她又在努力忍耐自己别杀死她,这种矛盾情绪让他的神经都撕扯的有些疼痛。
该适可而止的应该是他,情绪思维可以瞬间跨域几个维度,让她想追上都难。
如果辛西娅能现在立刻马上回到家里,她不仅会学会适可而止,还会学会避退三舍,在给他念两天的圣经。
可惜不能。
辛西娅的眼里已经积蓄了泪水,只觉得自己满腹委屈,“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出去逛逛而已,怎么就要适可而止了。”
就是这双总是无辜的眼睛、无辜的口气、无辜的表情!一在让他对她施以仁慈与宽容。
凯厄斯沉默的注视了她好一会,忽然得到了这么久以来终于有用的一条讯息。
他无法抗拒这双眼睛。
这真是个危险的警告。
他把她留在身边是错误的。
无可救药的错误。
“你该睡觉了。”凯厄斯只丢下了最后一句话,甚至连披风都没拿走,直接快速走向卧室里的衣柜。
辛西娅看着他直接拉开衣柜走进去人都傻了,“凯厄斯!你钻衣柜干嘛!”
她立刻下床过去查看,可等她将他用力关上的衣柜门再度打开,里面只有几条裙子,大活人就这么没了。
他直接用神术传走了。
辛西娅看着空荡的衣柜,忍不住要气笑了。
所以他到底是听进去她的话没有?!
她也快气死了!
辛西娅一把将衣柜甩上,恨恨的走入了盥洗室里。
她对着镜子扯下后背破烂的衣服,镜子里面背部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但是这条漂亮的黑裙子也彻底报废了。
裙摆边上镶嵌着一些宝石,辛西娅一边可惜一边换了睡衣,将裙子拿到外面,用把剪刀将裙边上的宝石全部扣了下来。
“应该能卖不少钱,别浪费。”
她将宝石收集好丢在桌子上,回到床边发出一声叹息。
不和凯厄斯住在一起,真的很影响她的进度。
如果这次再不行,她必须在想想别的办法了。
一边当演员一边还要做制片人,确实辛苦。
怀揣着心思烦躁的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才扯过被子陷入柔软的鹅绒床垫里。
听着外面的雨声,到后半夜辛西娅才渐渐睡过去。
午夜的大雨瓢泼,但这些雨在凯厄斯的头顶全数避开了,他走在一条通往匹斯山顶的鹅卵石大道上,两边是漆黑如铜墙铁壁的茂密树林,蕨类植物、苔藓,覆盖在小路边,几乎要将路都给吞噬掉了。
很显然,这个地方很久没人来了。
他空置的财产之一。
站在庞大的城堡陷在黑暗里,石头堆叠起来的墙壁冰冷而潮湿,古希腊廊柱支撑着走廊两边,没有一盏油灯来点亮道路。
这个地方不热闹,但随时可以进入DC区,比永夜森林的古堡要安全,也热闹。
凯厄斯就这么站在石柱走廊中间一个人思考了很久,殷红如血的眼睛里寂静下来,才露出一股近似妥协的眼神。
明知是个错误,但那张脸已经在好几个午夜占据了他的大半思想。
无法铲除,无法丢弃,所以干脆的养在身边。
当个...宠物。
合理的办法。
凯厄斯在古老的建筑堆里叫了安东尼,沉闷华丽的语调微微上扬,“去叫几个人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警告教廷停止他们一切无意义的活动。”凯厄斯站在长廊下,看着外面的雨夜,淡声说:“死亡和服从,让他们选一个。”
“是、大人。”
“把吉尔领主的女儿带过来。”
“是、不是...”安东尼扇着翅膀出现在凯厄斯面前,不确定的说:“吉尔领主家的?”
“我不想让她完整的见到辛西娅。”凯厄斯的语气包含厌恶,淹没在黑暗里的雕塑面容上也是明晃晃的嫌弃。
“是。”
所以这里是给那个公主住的,而吉尔领主家的姑娘得罪了公主。
安东尼莫名的觉得这有一种是要为自己人出气的感觉。
当然他无权插手黑暗神的任何哪怕一件琐事,他的职责是执行命令。
凯厄斯操控着整个泰莫利亚的命运,他就是法律,无人可以触犯与撼动。
阴雨蒙蒙的天气,今天的天空是灰色的,蔓延着浓雾,和她雀跃的心情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