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洛“噗”的一声笑道：“我自己取，你怕什么？”
“……”林旭抬眼幽幽的看了欧阳洛一眼，觉得自己的心更疼了。
他抿着唇，压抑着感官带来的那种肉痛的恶寒感和心尖一直被掐着的难过，极其努力的将那个如同婴儿小嘴般裂开的血红伤口当做是衣服上的破洞；然后拿起采购来的专用针线对准下手。
结果手刚要戳上去他又来事儿了：“那个……麻药我买不到，他们说只能……”
欧阳洛有些不耐烦了：“林旭，你有完没完？！快点！”
林旭一个委屈，只得一咬牙一针下去；这一针下去，他明显感到欧阳洛身子颤了颤，他警觉的抬头去看，却又看见欧阳洛跟个没事人似的玩着旁边的草。
林旭深知这是欧阳洛不愿给他压力，因此当下也就只能静下心来、摒除杂念缝补。
这一缝补持续了约莫两个多小时；缝完两人均是满头大汗。
欧阳洛喘了一会儿看看被缝好的伤口表扬道：“你缝衣服的技术挺好。”
林旭现在脸色比欧阳洛还要苍白，他也就应付着挑了挑嘴角：“过奖了……呕……”然后突然一捂嘴，原本压抑着的各种应激反应这会儿统统横冲直撞到他脑子里。
他赶忙连滚带爬的跑远处去，然后欧阳洛便听到那边传来呕吐的声音。
欧阳洛看了看远处再看看自己的身体……
是了，难为他了……难为一个从来没经历过手术的人去面对这样惨不忍睹的躯体，忍受这样噩梦般的血腥；更难为还要在这样的血腥上缝补……
当初是他一时兴起，想要一个无知无求的伙伴而将之留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说起来是他将这个人从窘困中拉出来，让这个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如今看来……不管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经历，似乎，他欠这个人，好像更多一些吧？
不一刻，好像再也没什么好吐的之后，林旭用纸巾抹着嘴巴又走过来了。
他喝了水漱漱口，然后站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问欧阳洛：“还要做什么？”
欧阳洛正看着手臂上那原本被一刀切入骨头的伤口，此时正由一条难看的线蜿蜒闭合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条蚯蚓。
而他的身上也多是这样的蚯蚓爬行；这让他有点惆怅。
他没回答林旭，反而在感叹：“你说……我会不会留疤啊……这多难看啊，以后去泡妹子调戏汉子都没人理我了……”
林旭面色一沉冷冷回答：“不死，不就应该很高兴了吗？还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
欧阳洛“噗”的一笑：“开玩笑呢，你干嘛生气？跟个小女生一样。”
林旭语塞。
欧阳洛恢复严肃：“把镊子给我吧，要弯头的那个。你买了吧？”
“嗯。”林旭倒也识趣，没在计较刚才的话，赶忙在包里翻找然后很快把镊子找出来，另外又摸出一瓶碘酒。
“你去休息吧；哦对了，把毛巾给我下，也让你买了的。”
林旭点头又拿出毛巾：“还要什么嘛？”
欧阳洛想了想：“没了。少儿不宜，转过头去。”
“啊？”林旭没明白。
欧阳洛指了指自己的枪伤：“你要看着？一会儿可别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林旭见状赶忙转过头去坐着：“那我就在这里坐着，你要帮忙就叫我……”
“知道了，怎么这么啰嗦！”
见林旭转过身抱着自己膝盖坐着，欧阳洛一边小声吹着口哨一边把毛巾折了几折然后咬进嘴里；他又看了林旭背影一眼，开始对着自己的枪伤动刀。
可知金属捅进伤口的感觉并不好受，至少让他想要大叫；可一想到身边还有个人正在忧心忡忡的竖耳朵听动静，他只得硬撑着把这股吼出来的劲儿全都咬在毛巾上化开。
这在腿上的枪伤还比较好处理，毕竟眼睛看得见不用凭感觉去试；最多就是因为伤口不够大取不出子弹而需要额外动刀子的。
但他腹部两处、胸下一处的位置就基本在盲猜了；腹部的，弯腰下去好像子弹就彻底卡在肉中某个轨迹里没法弄，不受力取不出来。
胸下的更别说了，那就是从后背打进来的，创口在背上，要是林旭不帮忙，他可能就只能让它留里面。
林旭胆战心惊的坐在那儿已经脑补了各种血淋淋的场面，他同时竖着耳朵听着背后欧阳洛就没断过的哼哼声，就老想转过头去看到底怎么样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直到感觉过了很长时间，那种痛苦又强撑的声音完全消失后林旭才咽了咽几乎干得冒烟的嗓子试探：“你……好了吗？”
没人回答。
“欧，欧阳……？”
还是没人回答。
林旭心下大叫一声“不好！”赶忙转头去看便见欧阳洛整个人靠在大石堆上双目紧闭、面色死灰；毛巾和镊子都掉到草地上了，而他身下的草上则染着一波一波的暗红色液体。
“欧阳洛！”林旭大叫一声向前爬了几步，抖着手探他脉搏。
幸好，脉搏是跳动的、细细一看胸口也是起伏的；他擦了把适才头上瞬间浸出的冷汗；看了看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