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病假的第二天,我给七星警官去了电话,询问了祝芙一案的调查进度。
“你的嗓子怎么了?”七星警官关切地问。
“老毛病犯了,口腔溃疡,咽喉肿痛,不要紧的。”刚毕业的头两年,总是扯着嗓子讲课,后来嗓子就落下了这样的老毛病。
“替祝郝照顾好自己。”
“嗯。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七星警官?路口的摄像头、行车记录仪有没有拍下凶手的样貌?”
我听见七星警官猛地吸了口烟,从喉咙里叹了口闷气,“凶手太狡猾了,他下手的地方全部在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目前,尸体还在排队解刨中。技术人员还在对现场的指纹、凶器、遗物、包括垃圾等进行筛选和鉴定。但是,有用的信息是实在是太少了。”
“那么,人民医院那个下毒的实习女护士呢?”
“下落不明,还在全力追捕中。”
他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倒是昨天一大早,一个年轻女人打电话来警局询问了这个案子。”
“哦?是谁?”
“她自称是岷江晚报的记者,姓林。但我事后问过岷江晚报的主编,说并没有姓林的记者。”
“询问了什么呢?”
“她问那个凶器的刀柄上是不是有个一点五厘米的划痕?我回答她,案子目前正在侦办中,具体细节无可奉告。后来,她就挂断了,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说到凶器刀柄上那个一点五厘米的划痕,我拉开客厅墙上的遮帘,找到那个划痕的照片。那张照片夹在祝郝的记事本里,我翻拍下来的。警局以外的人员,包括记者们,是不知道这一点的。这个年轻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线索的呢?
“为了谨慎起见,我查过那个电话号码,是从你们学校的综合教研室打出来的。”
“我们学校的综合教研室?”我十分震惊。
综合教研室是音美体老师们的格子间大办公室。一共有七位老师。也就是说,是这七位老师中的其中一位拨打的这通奇怪的电话。当然,也不排除别科的老师进去打电话的可能性。只是,此人又为何如此的关心这件案子呢?
七星警官被同事叫走,我们匆忙中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蜷起腿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往嘴里喷了半瓶西瓜霜粉末,嚼着。屁股底下的树莓粉圆形针织坐垫,是祝芙去年秋季运动会前织的。我把坐垫拿起来,抱在怀里。……她是那样温柔懂事的一个女孩。
这间公寓是我在学校教师家属区买下的经济适用房,只进行了简装。家具很少,都是我父母送给我的乔迁礼物,这个米粉色沙发就是其中之一。我父亲从部队退休之后,就和我母亲住到了干休所,在另一个三四线江边小城养老。这边发生的事,我并未对他们讲。
公寓有两间卧室,祝芙住在另一间。从那天回来之后,我一直没勇气打开那间卧室的门。此刻,我实在是太想她了……我走到那间卧室的门口,伸手去拧门把手。门把手突然在我手里变得很沉,像一块铅。
这时,防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走回客厅拉好墙上的遮帘,走到门口打开防盗门,一张青春明亮的脸出现在门外。
“忘川老师,您好。”对方十分热血的样子。
她留着精干利落的寸头,穿一身雾霾蓝的运动服,脖子上挂着一个银哨子,从头到脚没戴任何饰品,脸上没有任何妆容。从站姿看,像个飒爽的女兵。但我没见过她。
“你是?”
“我是前几天新到岗的老师,从秋季学期开始,我将代初二年级三个班的体育课,兼任校田径队教练,我叫宿最,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请她进来在沙发上坐下,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这个可以吗?”
“谢谢。”她拧开就仰头往喉咙里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我在她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就是那个往警局打电话询问凶器刀柄上划痕的人?”我选择直入主题。
“没错。”她也不啰嗦。“王浩儿街五十号的凶手,不是一年多前那个连环杀人魔,生活报完全是乱写一通。”
她仔细观察着我的神情,“你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并不惊讶,是不是?是那条一点米厘米的划痕?”
“差不多。你是一年多前最后一具……”
“……的姐姐。”她又认真的重复一遍,“我是最后一具女尸的亲姐姐。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说我俩长得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妹妹出事的时候,我正在海军服役,当时,我们舰被派往索马里海域执行为期三个月的护航任务。我回来以后,才知道我妹妹出事了。”
她说的很平静,眼底却弥漫着浓烈的悲郁。
“……”
我仰头往喉咙里喷了几下西瓜箱粉末,嘴里火辣辣的疼方才压下去一些。
“我们合作怎么样?”她很认真地望着我的眼睛,迫切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并没有查案的头脑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