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刚摆出一副笑脸,结果就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威远侯跟在陛下身后,言笑晏晏,态度亲近,
笔直的身板站在骆荣身后,不弯腰,不行礼,与世隔绝一般看着金城殿里的人拱手作揖,
刚才在御书房里,差点没被骆荣的扔过来的折子砸死,他很不高兴,
这群人,之后有你们好受的。
殷或脸上的笑容一收,懒懒散散地随在骆荣身后,在众人低垂的身影里,踱步到自己的位子上,期间在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眼里,那叫个趾高气扬,
骆荣讲了几句场面话,今晚的重头戏方才开始。
晚宴嘛,少不了女子争才斗艺,这等绝佳的节目,倒不是专门为他所设,是宫廷历来便存在的,殷或不过是占了些中秋节的光。
从殷或日常里沉迷酒楼乐坊中,便可得知一二他的兴趣所在,应该是受他欢迎的。
可惜,也算不上是投其所好。
殷或向来把弦乐当成催眠的曲子,因为自己五音不全的缘故,鲜少会去欣赏音乐。
之所以常去乐坊,不过是他们那里的酒水味道独特罢了。
不过世人既然误会了,他从来懒得解释,纨绔子的名声可比什么救苦救难的活菩萨顺耳多了,
倒不是殷或看不上那些大善人,不过他做不来那等人人夸赞的姿态,生来无拘无束爱自由,不喜为人所束缚。
无论是拿家族利益,还是家国观念,亦或者是更大些的人类生死存亡来要求他,他都极其厌烦。
殷或此人,并非利益至上,却天生反骨,逆反心理极强。
台上的女子一茬一茬,看得殷或昏昏欲睡,他心里想,要是在不来个热烈点的节目,他睡过去了可不怪他啊,
这些个绵绵柔柔的曲调,着实催眠了些。
殷或抿了口杯中的美酒,眯起眼睛,修长的眉,斜飞入鬓,显得人更加的英气俊俏。
此时这懒洋洋地神色看起来,和多年前昭京长街纵马的少年郎极为相似,
曾经的少年郎,骑着枣红骏马,像所有话本子里的好儿郎,潇潇洒洒,情深似海,一生只爱一个人。
那双眼睛睁开时,漆黑幽深,锋芒内敛,便不再是那个策马走过,落一地绢花的少年郎,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大昭威名赫赫的战神。
曾经向着殷或抛绢花的姑娘已经嫁人生子,曾经的春闺梦里人,也随风而逝,只有当切切实实地看着彼时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好男儿,心里才会生出一丝感慨,和微不可查的失落,
原来,我曾经看上的少年,
是那么好的人。
……
殷或可不知女子的细腻心思,他从小狂野散漫的像一把草,无所顾忌的生长。
“皇兄,据臣妹所知,莫大小姐精通音律,不知可否有幸听一曲?”皇室的十七公主娇俏地询问,表面上是调皮的模样,眼里的恶意却瞒不过殿里的人精们。
莫大小姐,莫婉,也就是这个位面的女主角。
殷或垂手,悠悠地续了杯酒,听着轻缓的笛声,着实昏昏欲睡。
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
emmmm
反正他不管,这又不是他宝贝媳妇,
抬眸瞅了眼对面蓝色锦袍的青年,和自己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殷或挑眉,想看好戏。
咱们的女主大人,会怎么翻盘来着?
骆荣本不想参与小女孩争宠出头的戏码,奈何殷或眯着眼多看了几眼,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只能行了十七公主的话,
“莫家大小姐可在殿内?”
莫婉有些犹豫,她是到哪里都能过得不错,可并不代表她愿意进皇宫啊,恭敬地行了个礼,
“臣女右相府莫婉,愿献上一曲,庆祝威远侯大胜还朝。”
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叫醒众人,就算殷或名声再嚣张不好听,今晚也是他归京的接风宴,
在这种场合争艳,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殷或有些好奇地抬眸,这位女主同学,她是不是,不会玩乐器啊?
别翻车了啊?
殷或想了想,为了避免这种可能性,他还是出口解了围,
没看见一旁的男主变了吗?那副旁若无人的模样,殷或不指望他能跳出来送台阶,不要雪上加霜,让女主下不来台就好了。
“陛下,听来听去都是这些曲子,臣回京路上,车马劳顿,不如早些散了吧?”殷或笑嘻嘻地说,挥了挥手,打算告辞。
殷或的意思谁听不出来,偌大朝堂,真的敢当面下他的面子的,没几个。
偏生今晚情况特殊,又不得不笑脸相迎,客套过去,有什么意见也得憋着,
南境的兵将,怕是都是殷或的靠山。
“谢卿随意,不必留到最后了。”骆荣一向拿不住殷或这个蛇精病的态度,索性随他去了,纵着点总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