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端的是君子坦荡荡。
两人辞别君鸿,难得平静地坐在紫宸殿交谈,姜钺面带微笑,从容自若,眼底稍有愧色。
殷或眉眼带着笑意,一如既往地懒散闲适。
“姜钺,大可不必如此,”殷或顿了顿,“算起来,你我也算是相识已久,君家传承与我无缘,强求不来。”
“先前我所说,并非全是真相,君祁叛逃,我强行出关,又与一众叛逆交手,虽然将他们杀出帝阙,实际上我当时便伤了底子,修为便再无寸进。”
“你既受我君家传承,定当背负起我君家人的使命。”
“或许你不愿负担我君家主脉的血海深仇,但请你以六界苍生为己任。”
“不负鸿帝,不负苍生。”
殷或语气极淡的,姜钺依旧从其中感觉到深深的期许和寄托。
是的,他是鸿帝的传人,便要背负起这身份的使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要保护他在乎的人,需要这份力量,为此,他也会承担相对的责任。
姜钺信誓旦旦地承诺,顺便将幽澜卫的手令归还。
殷或略有惊奇,收了幽澜卫,殷或就自由了,可若是不收,幽澜卫不仅攥在手里,还加了个君永夜。
反正男主有难她得救,殷或收起幽澜令,想起一些剧情,笑眯眯地说:“姜钺,你与风雪宫那位可算交好?”
姜钺意识到她说的是千羽,脸上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容,一身黑衣,素来冷酷的男人,眉宇都温柔起来,“千羽吗?自然,她是我日后的妻子。”
殷或挑眉,“恭喜。”
“嗯,”姜钺应了一声,“有事?”
“并无,刚好想起,提一句罢了,”殷或道。
姜钺不疑有它,“我此番也算是为父母族人报仇雪恨,君祁的事,可用我帮忙?”
殷或摇了摇头,“君祁此人,性狡慧,离开帝阙,怕是如鱼得水,再难找到,你若有事,径自离开便可。”
“鸿帝并非要把你绑在帝阙这条船上。”
“他只是要我以六界众生为重,”姜钺淡笑。
呐,她要怎么说呢?六界大乱在即,罪魁祸首就是她要追杀的君祁,不想以后有大麻烦就麻利地弄死君祁。
不行呢,六界乱战是命数,姜钺登临六界至尊之位也是命中注定。
殷或笑笑,“姜钺,要回魔界的话,我送你一程。”
他会回去收服魔界,以荣耀之姿归来。
彼时君永夜只要重伤在身,开启青云梯。
“永夜,你近日有没有去过魔界?”姜钺眸子紧紧盯着她,盯着她永远漫不经心的眼睛。
殷或依旧是微笑的模样,“没有,日前驱逐叛逆,受了伤,一直在帝阙养伤。”
不愧是男主么?这么敏锐。
【除了宿主,谁还会救他?】系统悄悄地说。
宿主救他好几次了,连句谢谢也没有,系统有点不高兴。
不过是任务罢了,况且,她也不缺人感谢。
再说了,以男主的光环,还不定会有谁来搭救呢?
殷或的回答滴水不漏,姜钺也也只是直觉,不好再纠缠这个话题。
“走吧,我也想见见未来的帝后。”
殷或起身,与姜钺一齐出了帝阙。
殷或见到了千羽,那个女子穿着紫色衣裙,容颜妖娆,站在姜钺身边,娇笑连连,本是飞扬跋扈的人,此刻却温软地靠在姜钺怀里。
这是和女主云挽月截然不同的气质与神态。
换了一条途径,换了一种方式,姜钺身边的人,便换成另一种模样。
或许换的不是男主的喜好,而是相遇的时机。
殷或睫毛低垂,掩住眼底的冷谩和嘲讽。
命运的轨迹竟如此容易改变,所谓的宿命不过如此。
殷或回到紫宸殿,腰间的玉佩飘出,浮在半空中,离殷或有些远。
白雾勾勒出男子的身形,“我需要离开帝阙一次。”
殷或垂眸,面上无甚表情,声音清淡,“阁下自便。”
只要殷或不用灵魂契约约束他,男子自有办法离开帝阙。
帝阙空有万里金瓯,男子只在殷或身上感觉到深深的孤寂。
男子微微弯下眼睛,流露出清浅的笑容。
归月峰,望月阁。
云挽月坐在炼丹房,白色的宽袖落在地上,眼睛放远,显然正在出神。
隐约听见悬铃碰撞的声音,云挽月回过神来,视野中出现白衣的男子,容颜模糊,看不清五官。
云挽月低头行礼,“大人。”
“不必拘礼,此番前来,是为完成约定。”
“是,”云挽月依旧恭恭敬敬。
男子白皙如玉的指尖在半空一点,一本功法便蓦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