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的郭嘉俊开车往家赶,不经意间看到了独自在路边大排档喝闷酒的孙浩文。他停下车,向孙浩文走去,站在孙浩文对面,看着孙浩文。他看到了孙浩文的眼泪,看出了孙浩文的悲伤。他在孙浩文对面坐了下来。一直低着头的孙浩文这才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认出了他,他是范筠萱的老公郭嘉俊。王佳怡和范筠萱生孩子时,他们在医院里见过面,而且还有过交流。
“你也想吃烧烤?”孙浩文问。
“我从这儿路过,看到了你。”郭嘉俊说。
“一起喝点?”孙浩文说。
郭嘉俊摇摇头,“我一会儿还得开车。”
“不喝酒,你来这儿干嘛?”孙浩文一脸醉态地问。
“筠萱跟我说到过你,说你是一个特别顾家的男人。一个顾家的男人这个时候应该陪在老婆和孩子身边,怎么会到这儿来喝酒呢?你说我能不好奇吗?”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郭嘉俊摇摇头,“我没兴趣看别人的笑话。即便没在这儿遇见你,我也要找你。我呀,是有事儿想请你帮帮忙。”
“找我帮忙?你这要风能得风,要雨就有雨的大老板怎么会有事让我帮忙?”
“要风就能得风,要雨就能得雨的,那是神仙,不是我。你呢,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一定是遇到愁事儿了。我呢,跟你一样,也遇到愁事儿了。你的愁事儿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我的愁事,你一定能帮我解决,就看你愿不愿意。”
孙浩文突然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郭嘉俊说过,他们以后可能会有合作的机会,因为他是机械工程师,而郭嘉俊的公司是做机械设备贸易的,他们之间确实有交集。
孙浩文醉眼朦胧地看着郭嘉俊,努力保持清醒,想听听郭嘉俊到底要说什么。
郭嘉俊说:“我们公司的设备主要是面向煤矿企业的。煤矿行业的状况,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很不景气。我们公司的状况呢,也大不如前,从蜜罐子掉进了泥潭子,采购设备的企业越来越少了,竞争也就更激烈了,所以呢,得加强公关工作。”
“公关?”孙浩文觉得好笑,“公关你找我?我是那种会公关的人吗?”
郭嘉俊笑了笑,“公关给很多人的感觉就是吃吃饭,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把客户陪好了,就能把事情搞定,其实没那么简单,否则,我也没必要来麻烦你了。”
“那你就直说,我到底能为你做什么?如果能做,我当然愿意。”
“一场大型的机械设备展过几天就要在北京举行了,到时候,很多煤矿企业的老板、矿长都要过来。我呢,安排了几场酒局,请了几个客户,到时候我想麻烦你帮我去撑撑场面,帮我跟客户讲一讲专业性较强的技术问题。如果你愿意,我会尽快把一些产品说明书交给你,那里面的一些技术参数,你要做到心里有数。”
“这就是你说的公关?”
“让客户觉得,公司实力不凡,这当然是公关。”
“难道你们公司没有技术顾问吗?”
“我们公司的技术顾问就是厂家的设备工程师。为了增加竞争力,我从德国采购了一批设备,把德国工程师请来陪我们一块儿喝酒,这既不方便,也不现实。”
孙浩文点点头,“我懂了,这个忙我愿意帮,说明书尽快拿给我,我得提前准备准备。”
郭嘉俊说:“如果这次一切顺利,你以后就是我公司的技术顾问。”
孙浩文问:“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遇到的愁事?”
郭嘉俊说:“既然你答应帮忙了,就不是愁事了。说说你吧,怎么了?至于一个人跑这儿来喝闷酒吗?”
孙浩文没说话,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郭嘉俊说:“如果没猜错,是跟弟妹闹别扭了吧?”
孙浩文还是没说话,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郭嘉俊说:“哪有两口子不闹别扭的。我和筠萱也时不时的闹别扭。咱们是男人,能让就让着点,嘴甜点,多哄哄她,女人嘛,都喜欢被哄着。”
孙浩文还是不说话,又喝了一杯。
郭嘉俊讪讪地说:“当然了,我呢,既不了解你,更不了解你媳妇,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我老婆或许能起点作用。你有什么苦水,尽管往出倒,我呢,回去跟筠萱转述转述,让她帮着说和说和。”
孙浩文说:“有些事情啊,说起来其实特简单。如果我是你,我和佳怡之间,就不存在那些问题了。但我不是你,所以,那些看似很简单的事,就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这跟咱俩之间的状况是一样的,看起来是坐在了一起,其实,咱们俩隔着巨大的鸿沟。”边说,他边用手在眼前比划着,把放在盘子里的几个肉串碰到了地上。下面恰好有个下水道,几个肉串从下水道的箅子上掉了下去。
郭嘉俊笑着说:“呵,肉串掉鸿沟里了。听说你是研究生毕业,我呢,本科,没你念书多,所以你最好别讲这么深奥,我听不懂。”
孙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