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洞玄继续道:“从抓到的那只妖怪口中,拷问出了它们炼制魇魔的目的。”
钟离白竖起耳朵,追问道:“是什么?”
楚洞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道:“它们不知从哪弄来一张上古丹方,好不容易凑齐一副材料,想炼制一枚魇魔血傀丹,利用此丹可控制胎动境以下修士。你猜长澜江龙宫这群胆大包天的妖怪,欲让谁服下这粒毒丹?”
钟离白皱眉苦思,换作他是长澜江龙王,会想用魇魔血傀丹控制谁?
镇妖司某个大官?
统管整个岳麓国镇妖司的玉帅是胎动境修为,往下十三府金将都是玄幽境,已经进入魇魔血傀丹的生效范围。
但妖怪们只能炼制一枚魇魔血傀丹,就算控制了其中一位,也还有其他十二位金将及玉帅大人坐镇。
它们不对镇妖司出手,镇妖司看在岳麓国皇帝的面子上还懒得搭理它们,若真试图掌控一位金将,事情败露,必将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只要龙王不傻,就肯定不会去给金将们下毒。
除此之外,对长澜江妖怪势力最有帮助的……
钟离白猛地眼前一亮,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陈褚!”
楚洞玄扭头看了他一眼,赞许道:“不错,看来钟司徒不光修行天赋出众,脑子也灵活得很。”
钟离白暗暗腹诽,在你这位筑基斩道种的狠人面前,我算什么天赋出众。
答案其实不难猜。
维系长澜江龙宫与镇妖司之间和平纽带的关键,便是岳麓国当朝皇帝陈褚,龙宫只要将陈褚牢牢把控在手心,明面上不做得太过分,别被镇妖司抓住尾巴,就能一直平安无事。
只是,皇宫里那位漓珞娘娘不是已经给皇帝上了一道安全锁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试图用毒丹控制陈褚?
不等他询问,楚洞玄似乎已看出他心中所想,道:
“陈褚此人,八十年来一直在寻找彻底驯服体内血脉的法门,前几年被他偶得一部《东华上经》,修炼有成,渐渐补足气血,已有降服重明鸟血脉的征兆。”
钟离白恍然道:“如果陈褚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身上难题,那位龙女出身的漓珞娘娘就没用了,长澜江龙宫没了靠山,难逃镇妖司围捕绞杀。所以龙王这是急了,要殊死一搏。”
楚洞玄摇头,纠正道:“心急的不是龙王,是皇宫那条龙女。”
钟离白微微一怔。
“漓珞此女,是长澜江龙王无意间生下的,身上只有一半龙血,另一半是鲛血。”
“鲛人在妖怪眼里是低贱种族,故漓珞一直都不受父亲待见,在龙宫中饱受欺辱。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拼着损耗精血寿命、八十年刻苦修炼修为却只能不进反退的代价,硬攀上皇帝这棵大树。”
“失去皇宫背景对长澜江妖怪是灭顶之灾,但对龙王和龙宫却并非不可接受。”
“天下江河大泽皆有龙王坐镇,镇压水脉、操云布雨,对黎民百姓之生计至关重要。镇妖司就算对长澜江动手,也只会清理庞杂妖怪,龙王及龙子龙女不会有事,顶多以后行踪多些限制。”
话说到这里,钟离白就明白了。
陈褚怎样,龙王其实并不关心。
陈褚帮龙宫说话,无非也就让龙宫势力壮大一点,但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见到镇妖司得点头哈腰绕道走。
陈褚摆脱对漓珞娘娘的依赖,对龙王而言,无非就是回到以前的老样子,它依然还是长澜江无可争议的主宰。
但失去陈褚撑腰,漓珞的生活和地位就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换成谁都不能忍。
“所以,龙王并不知道魇魔血傀丹的事?”
楚洞玄点头道:“龙王若是知道,它一定担忧此事可能带来的风险,从而阻止漓珞。若非如此,你以为咱们面对的为什么就只有几只道种境妖怪?龙宫里可不缺玄幽大妖,那种妖怪蹦出来,一口就将你我吞了,骨渣都不剩。”
钟离白挠挠头,难怪鳖太公会死得这么憋屈,堂堂龙宫总管,身边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还得亲自上阵对敌。
合着都是因为它怕走漏风声,不敢从龙宫调兵遣将,所以身边才只有一些臭鱼烂虾,寒酸得可怜。
不过,站在鳖太公的角度,它准备得其实已经足够充分。
整个封岩郡镇妖司就柳岐鸣一位道种境,还得坐镇郡城,若无人主动上报,根本注意不到东山县、赤乌县的命案。
所以它有可能遇到的阻力,最多也就是骑校楚洞玄这个筑基境修士。
鳖太公自己就是道种境,再加上之前守在赤乌县镇妖司府衙外的那条蟒妖、被楚洞玄斩杀的章鱼怪,以及之后赶来增援的三只道种境妖物,这阵仗已经很万无一失了。
奈何,它事先没有摸清楚洞玄的底细,不知道这位筑基境骑校的实力不能以境界而论,措手不及吃了个大亏。
钟离白想了想,问道:“那现在鳖太公已死,孟珂也没被炼成毒丹,这事就算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