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钟离白看了半晌,刘诚脸上闪过一抹阴沉。
“好,既然钟司徒不肯给海鱼帮这个面子,那我也不和您绕弯子了。对,黄柱不是被人打死的,他惹怒了帮里的一位蛇妖供奉,是被那蛇妖害死的。”
钟离白听了他的鬼话,冷冷一笑。
刘诚以为钟离白是因为抓住了海鱼帮的把柄才冷笑,心中暗骂一声,面无表情道:“不过这事就不劳钟大人上心了,杀人的蛇妖我们自会处理,将其缚住押送至镇妖司,您回去坐等消息就好。”
蛇妖?
钟离白微微眯起眼睛。
海鱼帮究竟在盘算什么,为了隐瞒魇魔的存在,竟不惜拉出一只蛇妖做替罪羊。
他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麻烦事。
考虑到海鱼帮的背景,钟离白略一思虑,决定先假装相信刘诚的谎言,私下里再细细查探真相。
“原来是蛇妖作祟……那便给你们两日时间,若不能将蛇妖抓捕归案,就等着镇妖司上门吧。”
抛下一句通告,钟离白招呼赵猛和泥巴,转身就走。
离开人群,泥巴扒拉了一下绑在头上遮掩牛角的毛巾,小声道:“大人,刚才那老头说谎,尸体身上根本没有妖气。”
钟离白目不斜视,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赵猛在一旁大大咧咧道:“管他有没有撒谎呢,只要交出来替罪羊就行。海鱼帮的喽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死就死呗。大人,你不会真打算和他们死磕吧?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钟离白瞥了他一眼,“海鱼帮的名声很差?”
“他们把控着附近所有的水上生意,多少百姓得看他们脸色吃饭,名声能好就怪了。”
“官府就不管……?”
话没说完,钟离白自己先沉默了。
海鱼帮的背后是宫中那位宠妃和长澜江龙宫,有这两座靠山撑腰,黑白两道大概都被他们吃得死死的,就连镇妖司不也对海鱼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了,先回去吧,此事改日再说。”
……
……
钟离白本打算静观其变,看看黄柱之死这件案子他插手会不会惹来承担不起的风险,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然而没等他来得及打探虚实,仅仅过了一天,县城里又出了一起命案。
这次的死者是一家三口,平民百姓,与海鱼帮毫无瓜葛,死状却和黄柱一模一样。
面色难看地赶到现场,钟离白看了一眼三具尸体,不用青皮古书提示,他就知道这三人又是死于魇魔之手。
如果真是海鱼帮内部问题倒也罢了,他可以慢慢等待刘诚露出马脚。
但现在才过了一天,就有无辜百姓死亡,这案子,拖延不得!
钟离白握着腰刀走出死者民居,本想去海鱼帮驻地寻刘诚对峙,忽然看到刘诚就站在围观群众外围。
他正要过去质问,胸口忽然一烫,青皮古书飞出。
这个变故让钟离白暂时止住了脚步。
青皮古书越过人群上空,对准站在刘诚身旁的一名老者。
这老者微微佝偻着背,脸上的皱纹仿佛皲裂的树皮,一双眼睛浑浊不清,看似垂垂老矣、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让钟离白打心底升出一股危险预警。
此人是谁?
青皮古书迅速给出答案,空白书页上线条勾勒,绘画出的却不是老者模样,而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老鳖。
“鳖太公,道种境妖物,本是长澜江底一老鳖,因吞食寒奎草开启灵智,修行二百余年,成为长澜江龙宫总管。天资鲁钝,修行速度缓慢,仅会一手控水道法,有本命神通‘般甲’。”
看完青皮古书的介绍,钟离白心中一惊,迅速挪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刘诚和“鳖太公”。
道种境妖物!
这可不是他现在能对付得了的。
与此同时,他心中亦升起抑制不住的好奇。
魇魔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惊动长澜江龙宫总管上岸,海鱼帮究竟在谋划什么?
忽然,刘诚和鳖太公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两人扭头向外走去。
钟离白犹豫了一下,挤出人群,寻了一处偏僻角落,掏出鸦羽织往身上一披。
扑棱棱!
一只和寻常乌鸦十分相似的冥鸦飞上天空,盘旋了一圈,双眼牢牢锁定正走在一条小巷中的鳖太公二人。
这两人一路行至县城东门分开,刘诚站在原地驻足目送,鳖太公化身的老者,则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长澜江江岸方向行去。
钟离白停在城楼上,低头看了一眼刘诚,振翅朝鳖太公追去。
鳖太公晃晃悠悠磨蹭到无人处,左右看看,扔掉拐杖大步飞掠,堪比轻功草上飞。
钟离白在天上盘旋,一直追到长澜江边,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停下。
听着奔涌的浪涛声,他有些无奈,再往前鳖太公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