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妖司府衙,钟离白刚一进门,迎面便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七八个穿玄黑劲装的汉子站在大堂中,一边鼓掌,一边喝彩:
“钟小兄弟好样的!”
“干得漂亮!”
“幸亏有你,不然今天哥几个全都得吃挂落。”
他满头雾水,目光求助似的望向立于一旁的林正。
林正含笑道:“钟兄弟跳江勇斗水鬼,救回皇子殿下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说了。此事本该由县衙出面解决,但先前大伙都不在衙中,若不是你恰好在,等寻来他们再去码头,恐就耽搁了救人时机,让那水鬼劫持皇子跑了。”
一名年纪稍长,颌下蓄有胡须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抱拳道:“非是我等懈怠,大伙昨夜熬了个通宵去城南捉鬼,及至天亮才回来,又累又困,便各自回家歇息,谁想一大早闹出这档子事来。唉,我们大家都承你一个人情,走,啥也不说了,今儿个我请客,带小兄弟去城里翠春楼快活快活,解解乏!”
一听要去翠春楼,其余汉子皆眼冒绿光,嗷嗷叫着要往外冲。
钟离白苦笑着摆摆手,指指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衫,道:“诸位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现在着实疲累得很,只想寻个地方洗了澡倒头大睡,改日,改日再去!”
众人安静片刻,中年人一拍巴掌,“说的也是!林正,赶紧安排个房间,让小兄弟好好歇息!”
“告辞,告辞。”
钟离白连连拱手告别众人,在林正的带领下往府衙后院行去。
……
……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余晖漫天,橘黄的夕阳半个沉入地平线,火烧云铺满天边。
钟离白换上林正为他寻来的干净衣物,刚一出门,便见林正急匆匆走来。
“钟兄弟,你醒的正好,郡主殿下召你过去!”
郡主和七皇子安排在县令府上,钟离白赶到时,之前见过一面的那尊黄金傀儡正守在门口。
先前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此时细细打量之下,钟离白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尊黄金傀儡高一丈有余,站在门外,头顶几乎快要碰到屋檐。
身披战甲,足蹬战靴,头盔之下,双目金灿灿绽放神光,各有一个红轮缓缓旋转不休,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他飞快瞥了数眼,这傀儡身上竟无一丝拼接痕迹,也不知关节处是怎么活动的。
靠近之后,黄金傀儡低头瞥了他一眼,抬手轻轻推开房门。
踏进房中,钟离白目光一扫,被他从江中救上来的七皇子正在床上熟睡,头上缠着一圈圈绷带。
那名自号平国郡主的少女则搬个圆凳坐在一旁,一手托腮,怔怔地不知发什么呆。
察觉到有人进来,平国郡主回过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走向门口。
出了房间,两人沿着走廊来到一座湖边,平国郡主终于开口:
“此番我和阿皓能捡回性命,多亏你和赵通判,木鱼在此代阿皓谢过阁下。”
见她竟真的施礼,钟离白急忙闪向一旁,口中说着郡主不必客气,同时心中吐槽。
木鱼?好怪的名字,陈木鱼,还不如叫陈苹果呢。
直起身,陈木鱼忽然道:“还有一事,阿皓落水时,手里握着一颗金刚舍利,上岸之后却不见了,钟力士可曾见过此物?”
钟离白面不改色地道:“好像有点印象,似乎与水鬼搏斗时跌入江底去了。”
陈木鱼盯着他瞧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望向湖面。
“此次祸事,也是怪阿皓过于贪玩,夜唤长澜江江神,江神没出现,倒是招来一个垂涎他身上神兽血脉的龙鳅精。”
“那龙鳅精仗着是自家地盘,兴风作浪,杀害了船上随行的不少护卫,毕叔叔为了保护我们,跳入江中与龙鳅精厮杀。”
“但那怪物生性狡猾,竟派了三只水鬼悄悄上船,意图赶在毕叔叔回返之前,将我姐弟二人拽入江中。”
“适才安定下来,我仔细观察,发现阿皓体内的神兽血脉已提前激发过,按理说,应当等他成年之后,这血脉才会逐渐苏醒。”
“此事当真奇怪呢,钟力士。”
听她这一番话,钟离白大概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怪船上的护卫都变成了干尸,堂堂皇子郡主出游,竟奈何不得三只小水鬼,原来背后有大妖作祟。
“之前在江中,皇子殿下体内确实有一火焰神鸟出现,想来应该是那血脉感应到主人处境危险,所以才主动飞出以求护主。”
他可不会说重明鸟是被自己的棒子生生敲出来的,殴打皇子,这还了得?
陈木鱼秀眉微蹙,轻轻叹了口气,“重明鸟血脉提前苏醒,也不知对阿皓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沉默片刻,她转身看向钟离白,道:“无论如何,你此番救人有功,我姐弟二人今晚便要离开赤乌县,你想要些什么赏赐,现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