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乘客都已逃上岸,静悄悄的有些瘆人。
赵猛没有理会太监的威胁,提着两板斧便往楼梯口冲。
“区区一只水鬼,何足惧哉!”
嘭!
他刚冲上二楼走廊,一道模糊黑影闪过,赵猛铁塔般的身子瞬间倒飞回来,砸在太监脚下,在光滑的甲板上出溜了好长一段距离,手中板斧都飞出去一个。
太监面无表情低头凝视着他。
这货一翻身爬起来,拾起板斧,倒是没受什么伤,红着面庞冲正在憋笑的钟离白瞪眼道:“笑个锤子!叫你来看戏的?还不跟上!”
重新登上楼梯,这次两人都有了准备,低头躲过黑影横扫,钟离白抬眼一看,登时头皮发麻。
只见二楼走廊上,缠绕着密密麻麻海草般的黑色长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将地板、墙壁全都覆盖住,让人无从落脚。
几具已经被吸成人干的尸体直愣愣站在走廊中,黑色发丝从他们眼耳口鼻处钻入体内,操控着这些尸体朝两人围上来。
“水鬼!”
赵猛忽然指着走廊尽头喝道。
不用他提醒,钟离白也发现了罪魁祸首,那是一只身材瘦小的怪物,趴伏在廊柱上,双目猩红,面容丑陋,走廊上的发丝就是从它头顶蔓延出来的。
钟离白正想问有什么计策,赵猛已经高举双斧怒吼着冲了出去。
莽夫啊!
他无奈地一叹气,只能提着白骨罂锤跟上。
赵猛人生得魁梧,力气也奇大无比,被水鬼发丝操控的护卫尸体在他板斧下压根不堪一击,一斧头劈过去,直接连人带兵器砸飞,生猛得一批。
一连干翻好几具干尸,赵猛突然大叫一声我艹,被悄悄缠上脚踝的头发一下扯倒,提溜起来往旁边廊柱上撞去。
钟离白同样也遭到了水鬼头发的攻击,这玩意儿散发着难言的腥臭气息,让人直欲作呕,他一边后退躲避,一边挥动白骨罂锤往发丝上砸去。
嗤嗤——
被白骨罂锤触碰到的发丝,犹如遇见阳光的积雪,瞬间腾起一股青烟,消融殆尽。
“吱吱——!”
走廊尽头的水鬼发出愤怒的叫声,围绕在钟离白身边的发丝犹如遇见天敌,迅速撤去。
钟离白目光一亮,举起白骨罂锤看了一眼,兴奋道:“这也有效?”
他一通乱舞,驱散走廊上的发丝,将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的赵猛解救下来。这厮一双板斧对上干尸勇猛无比,面对水鬼头发就相形见绌了,一斧头劈下去,墙壁地板木屑横飞,发丝却难以斩断。
重新站稳双脚,赵猛恼火道:“这鬼玩意儿,把你赵爷给克制了!小子,你在前面开路,今天非把这不识好歹的东西薅成秃头!”
“走你!”
两人一前一后,稳步推进。
水鬼见势不妙,凶狠地冲两人嘶吼一声,主动收回长发,手脚飞快爬动,一头撞进旁边舱房消失不见。
“追!”
赵猛撒腿狂奔过去,一脚踹开房门,闪身入内,惊叫道:“皇……贵人殿下!”
钟离白跟着冲进去,目光一扫,那水鬼正站在房间一角,双臂张开,满头发丝铺陈,包裹住一个金色光罩形成的大球,努力想要将其搬起来。
这金色光球显然就是太监口中法器护持的效果了,光球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面色惊惶地抱在一起,紧闭双眼蜷缩着瑟瑟发抖。
水鬼搬又搬不动那金球,又不舍得撒手松开,眼见两人冲进来,急得吱吱乱叫,龇牙咧嘴,颇为可笑。
“你奶奶的!”
赵猛冲上去一通劈砍,又被发丝缠住。他大吼一声,扔掉双斧,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拍在脑门上,体表登时漫起一层微弱金光,而后抓住发丝用力一扯,力拔山河,竟将水鬼主动拽入怀中,掐住水鬼的脖子按在地上,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狂风暴雨般砸下。
被他体表金光禁锢,水鬼逃脱不得,足足坚持了十几息工夫,才在一声凄厉惨叫中砰然炸散,化作一缕青烟,袅袅消散。
钟离白自始至终没有上前,只是手持白骨罂锤站在一旁掠阵,他不求在两位皇亲国戚面前如何表现自己,这种时候无过便是功,只求不出什么差错就行。
可惜的是,从一开始见到水鬼到其消散,青皮古书也没有再次出现,让他跟在后面捡漏的念头落了个空。
莫非是水鬼太弱,入不了青皮古书的法眼?
不应该啊,皇亲国戚出门远游,身边怎么也得带几个得力高手,怎么会被这种弱鸡水鬼杀掉护卫,困在船上动弹不得?
不等他细想,赵猛已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来,揭掉符箓,走到金色光球前单膝跪下,沉声道:“水鬼已经死了,请两位贵人收起法器,随属下下船。”
眼角犹挂有泪痕的少年茫然抬头,环顾一周,怯怯地呢喃道:“安全了?”
他站起来,先前一直抱在胸前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