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轩最听不得过磅员有功之臣这句话了,坑害棉农就成了有功之臣,国家创建棉花厂,是为了方便棉农,服务棉农,是为了发展农村经济,是为了让棉农通过种棉花发家致富,而不是为了坑害棉农。
不过,贾玉轩不想说这样的话,因为现在的职工还接受不了,也就是接受不了失去那笔额外的年终奖。
所以,赦厂长一说过磅员是厂里的有功之臣,贾玉轩不由得笑了,说道:“对于棉厂来说,厂里的每个职工都是有功之臣,是不是全厂职工每个月都要隔三差五都要去伙上聚餐?”
当时赦厂长无语了。
现在的赦厂长已经不像贾玉轩刚来棉厂时那么气势了。第一次签票对他的打压和警告,已经让他有所忌惮,接下来又果断的开除了前场那两个虚开法票的职工……每一次都是在无声的消减赦厂长的气势。
贾玉轩又说:“如果真是必须要聚的餐,事先申请,说明聚餐理由,合理的聚餐我还是非常支持的,我给批(条)子,拿着(条)子就可以去伙上聚餐。”
当时,赦厂长望着贾玉轩一直冷笑,却是无可奈何的冷笑,说什么他带着过磅员在前场冲锋陷阵,请有功之臣的过磅员聚个餐都不行,这会让全厂职工寒心的……
但说归说,自那次到现在,赦厂长再没有隔三差五的带过磅员去伙上聚餐,大概今天放假,是个聚餐的理由,他才聚的。不过,贾玉轩认为,今天要放年假了,赦厂长身为前场的主管厂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今天这个餐,完全可以聚。
所以,现在听刘会计说和赦厂长拌嘴了,才问是不是还是因为“那个事”,就是指赦厂长带着过磅员去伙上聚餐。
刘会计点头说:“可不是,他说他会来找你批(条)子,还特意要牛肉。今天都放假了,就是有批条,伙上有啥就吃啥就,我会吩咐伙夫尽量做,可他非让我立时三刻去街上采购熟牛肉,今上午这不有会吗,我也是咱厂的正式工,又不是临时工,几年都没有开过全厂职工大会,好不容易碰上了,我也想参加……”
刘会计正诉苦,赦厂长掀棉帘进来了。刘会计见状,张着嘴,怔在那里。
“坐。”贾玉轩指一看赦厂长进来便指着刘会计坐的三人沙发说。
“不用了。”赦厂长站着说,“今天放假,中午想带那帮过磅员在伙上聚一聚。”
“可以。”贾玉轩不假思索的说。
贾玉轩的爽快,连赦厂长都难以置信。
一旁的刘会计也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就是贾玉轩吩咐他,赦厂长再带过磅员去伙上聚餐,就让他们先垫付饭票或现金。否则,不予签字。可现在,赦厂长刚一提出来聚餐,话音还没落呢,贾玉轩就立即爽快的答应了。可刚才他刘会计和赦厂长因为聚餐的事情拌嘴了,到了贾厂长这里,竟如此地爽快,倒弄得他刘会计里外不是人了。
“刘会计在这呢,还需要批条吗?”赦厂长认为贾玉轩答应的这么爽快,是忌讳他,便不屑的笑了。所以,他站在贾玉轩面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当然,我一会儿将批条直接给刘会计就行了。放年假了,可以聚一聚,餐标不准超过五十,伙上有啥做啥,没必要因为普通的聚餐,再打发刘会计去街上采购牛肉。连我都不敢这样要求刘会计,除了赦厂长,咱棉厂里恐怕也没别人敢向刘会计提这样的要求。”贾玉轩仰望着赦厂长,很缓慢的说。
贾玉轩虽然答应的爽快,但接下来这番话说得他赦厂长有些无地自容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贾玉轩这番话里的震慑,赦厂长当然也听得出来,四十多岁的他被二十多岁的贾玉轩如此说教,气势瞬间变成了尴尬。
贾玉轩的厉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特别是冬至那天,过磅员趁着伙上是饺子,中午想在伙上聚餐,让伙夫给整个下酒菜。
当时伙夫们忙得四脚朝天,刘会计便以太忙为由,给推到了晚上,十来个过磅员很无奈,他赦超杰见状,便给过磅员们使眼色,怂恿他们坚持中午聚餐。这一坚持,厨师长不买帐了,扯着喉咙哟喝说让他们等,等把职工的饺子全部解决了再说。可是,如果等到职工的饺子全部解决了再聚餐,岂不耽误下午上班。
于是,有个脾气急躁的过磅员仗着赦超杰给他们撑腰,开始寻事,推搡了一把伙夫长,别的过磅员也跟着起哄。那伙夫长可不吃一套,被推搡了一下之后,立即抄起了家伙,几个伙夫一看这阵式,都抄起了家伙。
一时,在最热闹的饭点,十来个过磅员与六个伙夫是剑拔弩张。刘会计赶紧从中劝解,并向一旁的赦超杰求助,让他去管制一下过磅员。当时,赦超杰以过磅员不听劝为由,不但不压制过磅员,还一副看戏的神态。
双方对峙了几分钟,一个过磅员仗着人多,又有赦超杰撑腰,很强势的向离他最近的伙夫动手了。双方就这样扭扯在了一起。
刘会计赶紧让人骑车去办公区向领导汇报。他派的人刚离开没多大会,估计都没有走到前场,厂里的保安队长孙红军带着十来个保安便赶来了,就跟天兵天将似的,个个手持电棍,二话不说,先给扭打在一起的人来一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