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觉明老泪纵横,“救命啊——救救我女儿——”
宇夏蹲下身,给秦柔怡把脉。
她收回搭在腕上的手,五指蜷缩,“不行了。”
耳边轰的一下,秦觉明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你帮我,帮我杀了他,我原谅,你。”秦柔怡神色勉强地对宇夏说。
“父亲”——秦柔怡凄楚的呼唤让秦觉明呆滞的眼睛回过神,他听到女儿委屈无限地说,“我好疼。”
“不!”秦觉明骤然发出嘶吼,声音透出惊惶、悲痛、绝望......
这个字回荡在宇夏耳边,令她通体发寒。
她不带恨地走了,却留给她愧。
对不住。
夜风吹开血腥味,华西大营的人还有活着的吗?“活着的出个声!”
没有回音。
被毒镖射中的手臂麻木到快无知觉了。
“再不处理,你的手臂就废了。”自屋顶悄然降下一个人。
宇夏站起身,“师祖。”
看了一眼宇夏血痕与乱发交织的脸,冷惊微的视线转向泛着危险黑色的毒镖,“跟我来。”
宇夏没有立刻动步。
“对不起。节哀顺变,秦大人。”
秦觉明撕心裂肺地痛哭,恍若没有听到宇夏的话。
她跟上冷惊微来到房内,依言坐下。冷惊微一手握着宇夏的上臂,一手利落地把镖拔出扔到地上。
他皱眉,心情有一丝无奈,划开掌中结了痂的疤,鲜血随之渗出来。手握成拳,血液滴到宇夏的伤口上。
宇夏忍住把手臂移开的身体反应,不解道:“师祖这是——”
“我可不是医师。”冷惊微挑了挑眉。
宇夏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
“但这血可解毒。”
闻言她诧异地睁开眼。
冷惊微斜了一眼,你看不见睁什么眼,“我要把袖子撕掉看情况。”
“嗯。”
一段细细的胳膊泛着浅紫色,冷惊微觉得丑,嫌弃地抿唇,继续给伤口滴血。“唉,你又欠我人情了。”冷惊微叹道,好像在惆怅无有回报。
“师祖有需要徒孙的地方,徒孙当全力以赴。”
冷惊微看着宇夏颜色越来越淡的手臂,忽然想到当初在易山就是这胳膊抱着自己。倘使没有宇夏,恐怕他也难熬过去,圆光镜和乾坤袋也就不必提。所以——
冷惊微给宇夏绑上绷带,“圆光镜拿出来。”
“是。”宇夏将圆光镜从怀中取出。
冷惊微接过,“要是你死了,我问谁要圆光镜去?”老太主传话给他后,他本觉得宇夏应该有能力解决卓党。但他还是选择更谨慎的做法,亲自确保圆光镜能物归原主。
一手掐了个诀,冷惊微弯下腰欺近宇夏。
宇夏神经紧绷,蓄势待发。她感受到自己的衣襟被掀开,一个圆面的东西放到怀中。
“好人做到底,借你再用一次。”
她怀疑自己在做梦,眨了眨眼。是黑暗的,也是清醒的。
“多谢师祖,”宇夏握住冷惊微的手,出自内心地感激,不管对方抱着什么目的,“真的多谢。”
冷惊微露出一丝笑容,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轻轻的倨傲。真感谢的话就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他知道她为什么感谢,在乎的是她弟弟。
“抬起头,眼睛睁开。”两滴血分别滴入左右眼。
“师祖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复明吗?”
“你问我我问谁?”冷惊微理所当然地道,“又没有先例。”
要不是手臂逐渐恢复知觉,宇夏简直要怀疑冷惊微的血会不会毒烂她的眼睛。她微微笑道,“师祖啊,你说你明明在做好事,语气何必没好气儿的呢?会折了好印象的。”
“我在你那里还有好印象吗?”冷惊微语态不羁。
“有。”宇夏毫不拖泥带水地应道。
冷惊微随手撩起宇夏的一缕青丝,“什么印象?”
“帅气多金,乐于助人,武力值爆表。”宇夏一本正经。
“想不到我会给你乐于助人的误解。”冷惊微有些嘲弄地道,放下了宇夏沾了血的青丝,脏。
“师祖谦虚了,”宇夏继续恭维,“不管您想不想出手,您对我的恩德还是天高地厚的。”
冷惊微不置可否,“头发该洗了。”
“确实该洗了,只是瞎子洗不好头。”宇夏面露无奈。
他发出一声轻笑,“蓬头垢面的你打算留多久?”
“不瞎了就洗。”宇夏老实道。
“到时候虱子满头爬,眼屎泥垢一大堆,”说着,那场面出现在冷惊微脑海中,他愁苦起来,“你也不瘆得慌?”
宇夏脸一拉,强颜,“复明应该不用这么多天吧。”
“吧?”冷惊微笑道,“说得真没底气。”
她又没经验。宇夏无语。
冷惊微偏过头,“我倒有一个法子。”他宽慰似的拍拍宇夏的剑。
“师祖请讲。”
“我帮你洗。”
宇夏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前提是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嘴角抽搐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