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碎裂的镜子一般,反射着光线。
她先前上一场洗剑里,特意让齐三的脸颊划破,收集了些许血液,才能勉强模仿了齐三的本命飞剑瑶光,不过只是空有其形。
唯一的优点,就是令人完全想不到,打一个措不及防。而这一点,也的确为她这次洗剑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至于名字……她又回想起了先前的那句话。
【你的一切,都是拾人牙慧,是赝品,没有自己的东西。】
她收回两柄飞剑,原先冷漠的俏脸居然流露出些许笑意道:“赝品。”
“真难听。”齐三吐槽道,“至少取个文气点的名字啊?”
方还已经收起了三柄飞剑,地面的植物也被许长抿的剑气搅为齑粉,方还笑眯眯地说道:“不如叫做镜中花?”
镜中花,水中月。
齐三眼睛一亮:“还是你取名字有东西!”
诸烟倒是无所谓,镜中花还是赝品,都可以,但是看起来大家好像都喜欢镜中花一点,那就叫镜中花吧。
齐三挠着头发,苦思冥想着镜中花该如何破解,而方还只是站在圈外苦笑。
丢人真丢大发了。
真是的,早知道这么离谱,自己就不压四境了,就算只是压到六境,他都有信心再打上一打,不过他也绝非输不起之人,只是扭头看向场外,看看有没有第三个来洗剑的。
齐三则是扯着嗓子喊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赶紧结束喝酒去!”
场外鸦雀无声,齐三挠了挠头,点名一个布衣矮个子少年:“小李子,上来,挨顿打,过后带你吃顿好的!”
李枚使劲摇了摇头,他才不傻,眼前这山下女子虽然是四境,战力分明都是标准的中五境,压境压到四境再打架不是纯纯的去挨打?谁爱去谁去,反正自己才不去。
齐三看着没人,挠了挠头,只得耸了耸肩:“那就到这里咯?”
江不思提剑,走进了白圈内。
方还直接无视了她,而是笑着邀请诸烟去酒肆喝酒,齐三已经动手擦去地面的白线了。
诸烟看向了江不思,江不思看见了方还与齐三对她的无视,握着剑,窘迫至极。
“你能出剑,我就和你打。”
诸烟如此说道。
江不思点了点头,握紧了剑,低声念到。
“飞霜。”
她的声音有点低,因为周围的人好像又看过来了。
怎么办,飞霜如果又出不了鞘,她岂不是又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出一次丑?
剑柄上刺出了些许刺片,深深地扎入了她的手心,她吃痛,下意识松开了飞霜。
飞霜落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耳中,仿佛震耳欲聋,
飞霜拒绝了她。
诸烟看见了,依然是那副没什么表情,半点不在意的模样,只是扭头看向了夏藉,夏藉将早已准备好的长毛巾盖在了宛如小落汤鸡的诸烟身上,诸烟闭着眼睛,轻轻摇晃头发,头发湿漉漉的,夏藉心疼地将诸烟手心的伤口用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都快缠成了一个球。
四处围观的剑仙们早已三三两两散开,邀请诸烟去喝酒的齐三被夏藉的眼神劝退,只得怏怏地已经拉着方还去喝酒去了,方才还热闹的外街,只剩下江不思一人低垂着头,站在那里。
鲜血与痛楚从手心迅速传到心湖,她突然想起来了她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刚刚见到飞霜的时候。
她的父亲告诉她,他们家原先不是青衣镇的,他们家是祖上曾经是一处仙门,被仇敌覆灭才被迫隐姓埋名逃到青衣镇,飞霜便是仙门里最重要的至宝,哪怕柳家的人全部死光了,飞霜也不能给他人。
年仅六岁的柳雯站在父亲面前,懵懵懂懂。
她看着眼前的飞霜,心里并没有觉得飞霜如何如何珍贵,只觉得这柄剑不好看,没有扇子好看。
她还是想要像绘本里画的那般,拿着扇子,当个女侠闯荡江湖,那多好看多漂亮,比这光秃秃的一柄剑好看多了。
但是父亲的表情实在是非常凝重认真,她只得点了点头,于是从那天起,她开始练剑了。
练剑其实真的很苦,每天都要扎马步,拿着木剑劈砍草人,她的虎口磨出来了厚厚的茧,看见同龄人在指甲上涂抹颜料,她其实很羡慕的。
但是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粗糙,结茧,还有着些许疤痕,着实丑陋。
她只能将手藏在了背后,不想让别人看见,当其他女孩约着一起去集会三三两两互相在手上涂抹胭脂时,她藏着手,告诉他们,自己不喜欢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你一定要超过你的表哥,飞霜不能给他,”父亲告诉柳雯,“你大伯他们根本不想振兴柳家,只想着自己过得好,人怎么能忘本呢?”
你要练剑,要进仙门,要振兴柳家。
这段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要结茧了。
她只是坚持练剑,在她的堂哥十八岁成人礼时,果然提出了要接替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