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哎哎——”梦游似的温铭终于回了神,赶紧扑了上去,“你干什么?”
倒霉的大师兄挨了小师弟一肘子,温铭趴在耳朵边,吼道:“你又疯了不成?”
“我就是疯了!”楚砚不挣扎了,声音沙哑的像是生了锈的刀剑相撞,“一百年啊……”
许明月的耳边嗡嗡作响,她心疼的厉害。
她安安稳稳在雪山之巅的时候,她的师兄师姐们正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想到这些,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剩下化不开的愧疚。
“够了!”宋嫣然大喊,她朝许明月走过去,“没事了,师妹。”
那边三个人吵了个昏天暗地,楚砚总算安静下来,他怔怔的看了许明月好一会,长舒了一口气,又重新走了过来。那些无人言说的委屈与憋闷,那些随着岁月流逝滋长的仇恨和不甘,全都在一刻化成了灰烬。
他站在许明月面前,伸出手,牢牢抱住,将下巴放在眼前人的肩上,喃喃自语,“不走了吧……”
晚霞照耀包裹着少女的脸庞,显得温柔又哀伤,她轻轻拍了拍面前人的后背,轻声道:“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然而这份融洽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楚砚就看见大树后慢吞吞走出来个雪白的小娃娃,那小童不偏不倚走到了许明月身后,伸出手爪子紧紧攥住她的衣裳。
楚砚看了半晌,眼眶里的泪水硬生生收了回去,倒吸了一口气,退了两步,颤颤巍巍道:“这,这是……”
另外几个人也都是面面相觑,盯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知做何感想,温铭打量了片刻,心里一凉,古怪道:“小师妹,你,你难不成已经……”
“成亲了”三个字他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小师弟凌厉的眼刀子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两个窟窿。
“不是!”
许明月这才想起被放在树后面的乌日塔,再看看一圈欲言又止的同门,生怕被误会,差点咬掉舌头:“他不是人,是雪狼!”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没脸听了,还不如不解释。
那厢乌日塔也很配合,头顶突的冒出两个毛茸茸的耳朵,一脸人畜无害。
果然,大少爷更震惊了,耳朵边嗡嗡嗡响的厉害,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他一时间不知道是找回小师妹的喜悦大,还是小师妹已经嫁作人妇带着个小拖油瓶的给他的打击更大,而且这拖油瓶还是个狼崽子,两股情绪交加,楚砚话都说不流畅了,“你,你……”
悲愤之余,大少爷嗡嗡的脑瓜子里竟然还有功夫思忖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一头狼!”
“少爷!”
许明月欲哭无泪,两步上前走到楚砚面前,正好看见那一闪而过的泪滴。她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云海天的那个黄昏,于是她伸出手,将这个颤抖的不成样子的人搂在怀里,轻声道:“相信我。”
听到这句话,楚大少爷一直竭力伪装的镇定碎了个干干净净,他抱着许明月又哭又笑,好像把这一百年来压抑的喜怒哀乐全都发泄了个尽,其他三个人看的目瞪口呆,更是顾不得再叙什么同门情了,忧心忡忡的盯着他们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师弟,唯恐这一脉再出个疯疯癫癫的弟子。
那师父,估计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了……
“他怎么了?”乌日塔看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一时半会抽不开身,于是便凑到了看起来最好亲近的温铭身边,“为什么一会哭一会笑?”
温铭瞥了那边一眼,摇头道:“他脑子有问题。”末了又对眨巴着大眼睛的狼崽子补充道:“你千万别跟他学。”
足足到了深夜,温铭口里脑子有问题的大少爷才冷静下来。
几个人点了火堆,天气本就燥热,许明月硬生生接了楚砚那一剑,内府翻腾的厉害,热腾腾的火光烤的浑身不自在,索性躲的远远的,准备调息。
拿着久违的师父留给她的长生剑坐在树下,感受到剑鞘传来的丝丝冷意,她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楚砚就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动也不动的守着,那边温铭和宋嫣然正逗孩子逗的来劲,虞归晚默默观察了半天,突然凑过来,饶有兴致道:“师弟,你不疯了?”
楚大少爷破天荒的没有跳脚,反而露出个苦笑,自嘲道:“好像更疯了。”
虞归晚“嘁”了一声,怪异的嘟囔道:“我看你是病的不轻。”
“说正事。”他收敛了嬉笑,示意楚砚仔细看树下打坐的少女,“你不觉得师妹有些不一样了吗?”
“哪里不一样。”楚砚随口道,“更好看了。”
“……你没救了。”虞归晚白他一眼,很想亲自动手把小师弟脑子里的水控干,“师妹似乎很怕热,以前也这样吗?”
“哦?”楚砚敷衍了句,“应该是吧。”
虞归晚接着道:“当年我们可是亲眼看见师妹没了气息,你磨磨蹭蹭的不肯走,耽误了不少时间,到最后整个人都凉了,现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砚有些心不在焉,茫然道:“不知道啊。”
虞归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毛皱成一团,压根没发现大少爷的异样,自顾自道:“起死回生简直是闻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