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一死吗?我才不要你们的同情与施舍!”李佑大叫道,“秦慕白,你不该来的,你真的不该来!”
“为什么?”秦慕白大声喝问。
“你让我临死,都没了一丝的尊严!”李佑歇斯底里一般的大叫,“我本就不敢见到玲儿了,此刻你又让我怎么面对你?”
秦慕白一时陷入了沉默。
到最后,李佑毕竟还保留了一丝……人性!
“哈……哈哈哈!”李佑在城头癫狂的大笑,自言自语道,“如此也好,如此也好。我本就输得一无所有了,还何所谓尊严,何所谓脸面?”
“太子殿下,你切勿自报自弃!”阴弘智急忙劝道,“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期,一切成败在此一举——此时若与皇帝谈条件,时机才最为成熟与充足!”
“谈个屁!!!”李佑满脸胀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如同一头雄狮般怒吼道,“全是听了你的馊主意,才搞成今天这样!现在,你还让我拿全城军民百姓的性命做赌筹,去和朝廷谈条件!……我李佑虽是个无赖、恶棍、白痴、蠢货,但还没有丧尽天良,失去最后的人性!”
“你……你说什么?”阴弘智这下真瞢了!
他万没有料到,一向对他尊敬如父、言听计从的李佑,突然会变成这样!
“哈哈哈……!”李佑又逛笑了一阵,对城下叫道,“秦慕白,还记得我离开襄州之时,在马车上与你有约吗?”
秦慕白点了点头:“记得。殿下曾说,此行长安如若命大未死,就定要回来与我痛饮一回,不醉不归!”
“好,好得很。”李佑癫狂的大笑,“那现在,你来与我痛饮吧!”
秦慕白拧眉略思,点头:“好,你开城门。我一个人进去!”
“将军万不可入城!”庞飞与薛仁贵一齐急道。
“无妨。”秦慕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
阴弘智却是急了:“佑儿,你疯了!这时候绝对不可以开启城门,否则敌军一拥而入,如之奈何?”
“呵!”李佑无所谓的苦笑,“一拥而入?那就让他们入好了!——秦慕白,你我就在城门之间把酒而饮,李勣的大军要来取城,就让他们踩着我的尸体踩踏进来好了!”
“什么?”秦慕白、高阳公主与阴弘智一起吃了一惊!
“哈哈哈!……”李佑却是癫狂的大笑,将手一挥,“来人,打开城门,置酒待客!”
“哥,你要干什么?”高阳公主急了,慌忙抱住李佑的胳膊肘儿。
“好妹妹……”李佑一把将高阳公主抱进怀里,闭上眼睛,在她耳边道,“哥是个畜牲,连累了你……事到如今,我只能走这条路了!”
“哥……不要、不要!!!”高阳公主吓坏了,紧紧抱着李佑不肯松手。
阴弘智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往后缩着身子,准备开溜。
“将他拿下!!!”李佑突然大吼一声!
最后仅剩的一些叛军,都曾是李佑的帮随,毕竟还是听他的。这时一齐动手,将阴弘智逮了个结实。
“佑、佑儿!你疯了!你喝醉了,万不可胡来!”阴弘智被摁得半跪在地,胳膊都快要被扭断了,额角冷汗直流慌急的叫道。
“我的好舅舅,是你把我养大的,在我心中,你一直胜似我的父亲。”李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对着他的脸轻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选择了。你陪伴了我近二十年,最后的一段黄泉路……你就忍心抛下我么?”
“你、你要干什么?你千万别胡来!”阴弘智都顾不得胳膊快要被扭断了,极力的挣扎,“事情还没有演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快听我说,千万别做傻事!”
“无所谓了。再怎么样,也都是死路一条。”李佑咧着嘴,眼睛里都冒出一阵阵灰涩的死气,绝望的说道,“与其让你落到李勣手中交给我父皇去折磨,还不如……让我给你个干脆。反正我都是如此臭名昭著了,再添一条弑舅的罪名,又有何妨?”
“你疯了!你疯了!你真是疯了!!!”阴弘智自知大限将近一切已是无可挽回,歇斯底里的大叫。
“是,我的确是早就疯了!若非如此,又岂非有今日?”李佑突然眼睛一眯牙关一咬,猛然拔出一柄刀来朝阴弘智刺去!
“哥,不要!……”突然一声娇斥,高阳公主急挡上前来。一双素手,居然抓住了李佑手中之刀的刀刃!
顿时,鲜血长流!
“玲儿!放松手!”李佑的眼睛已经红了,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咆哮,“让我……杀了他!!!”
“不要、不要啊,哥!……”高阳公主终于放开嗓子,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他是很可恨,值得千刀万剐!就在刚才,我都想一刀杀了他,或是将他推下城头……可是,我心里真的很痛,很痛,你知道吗?真的好痛啊,哥!!!”
李佑的手颤抖了,整个人如同着魔了一般,眼神呆滞脸色发白。仿佛这时,他才看到高阳公主的双手还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