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眼睛一亮,追问道,“作何解释?”
“你想想,现今朝廷上最大的纷争焦点是什么?”秦慕白问道。
“当然是夺嫡储君之争!满朝大臣,因此而分为几大派系,彼此渐有水火不融之势,已在越演越烈。这个几乎是人人皆知啊!”李恪说道。
“那就对了。”秦慕白微然一笑,说道,“大唐天下最重要的将军与臣子们,几乎都集中在长安朝堂。这要是夺嫡争储再照现在的态势演化下去,全大唐的重臣都被袭卷进来,连皇帝都会失去掌控力。此情此景,皇帝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分化与消弱太子与魏王阵营的力量。但这些阵营中的人,哪一个不是开国勋略或是当朝重臣,免职肯定是不能免的,那就只好想办法将他们调走喽!这调走也需要一个明正言顺的籍口吧?总不至于说赶走就赶走,那肯定难以服众。于是乎,皇帝只好出此下策,用了一个看似十分昏庸的招术,用世袭刺史之封,让其中一些人暂时远离朝堂的漩涡中心。如果这两方阵营里的人少了,力量削弱了,皇帝陛下就越有掌控能力,才能游刃有余啊!”
“妙哉!”李恪一击掌,哈哈的大笑,“父皇这步棋,下得是真妙啊!看来我不用犹豫什么了,襄州刺史,我做定了。不管有多少重臣反对,父皇这一次铁定会执行这‘世袭刺史’之制。他老人家心如明镜,只是想为自己确定储君继承人,争取一段时间的回旋。可是现在储君之争越演越烈,几乎将大唐天下最重要的一些臣子们都卷了进去。这牵涉的人越多,父皇越不好大刀阔斧的动手。因为不管他最终选择谁,另一方阵营必定血流成河。这对大唐,可都是极大的损失啊!”
“殿下说得极是。”秦慕白拧着眉头,认真说道,“如此说来,皇帝陛下已经在为东宫之事……进行最后的部署了!”
“对!”李恪也剑眉一挑,神情凝重的说道,“这个时候相当的危险,我们还是早早的远离这个漩涡核心的好!怪不得,当初我请命父皇让他把你让给我,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看来,也有保护你的意思啊!”
“也许吧……”秦慕白若有所思,缓缓的点了点头,心忖:皇帝的用意可谓深矣,一则是不愿意我再留在后宫当职,二则,我将来极有可能是高阳公主的男人,万一我卷入夺嫡之争中丧了命,高阳岂不是要守寡?……看来,他仍是心疼高阳的啊!
“慕白,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成熟了。”李恪看着秦慕白,呵呵的笑,“怪不得江夏王也称你,前途无量啊!”
“一句戏言罢了,殿下不必当真!”秦慕白呵呵的笑,说道,“那殿下可曾知道,都有哪些人被封了世袭刺史?”
“多了。”李恪说道,“诸王诸皇子,开国功臣人等,多半都封了。对了,你父亲秦叔宝也在例!”
“是么?”秦慕白异讶的挑了一下眉头,“封的哪方刺史?”
“好像是……兰州刺史,对,是兰州!”李恪说道。
“兰州?关陇一带,地处边关哪!”秦慕白说道。
“是的。”李恪说道,“近年来关陇河西一带战事频仍,父皇有意将几个开国大将都改封在那一带做了刺史。譬如程知节、尉迟敬德、段志玄、李大亮等等。”
“看来西线边疆,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迟早,必有战事啊!”秦慕白说道。
“有可能吧!毕竟吐谷浑新定,吐蕃人尚未死心,西域诸多蛮邦也在西突厥与吐蕃的唆使逼诱之下蠢蠢欲动。”李恪说道,“不过,这些事情我们暂时都管不过来了。当务之急,只是尽快脱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远离漩涡的好。”
“嗯,殿下说得极是。”秦慕白点头认可,说道,“边关的那点事,对现在的大唐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现今最大的危机与矛盾,是在我大唐自身的朝廷之上。此事如何处理不好,势必影响整个天下大局安宁与百年大计,也难怪皇帝陛下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动用世袭刺史之制,来缓解储君之争的顽疾了。”
“看吧,你我观望就好……”李恪微然点了点头,颇有深意的说道,“江夏王辞官归隐了,许多重臣元老也面临着离开朝堂。只待将太子与魏王两方阵营都削弱下来父皇有了绝对掌控之权,就是事态见定分晓之时了……”
“嗯……”秦慕白点了点头,没再言语,心中暗道:听李恪这话,倒有点鹬蚌相争渔翁坐视的意思。他的心智与城府,终是高出了太子与魏王一截。眼下,魏王高歌猛进麾旌直指东宫,一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的架式;太子呢,则是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却又依旧不争气的犯着恽……这两个,将来都难有大好的结局。按照历史走势来说,最后是李治在长孙无忌的强力支持之下,捡了个大便宜坐上了龙椅。但是现在……历史已经发生了悄然的改变,还会像以往一样么?
秦慕白想起了蓬莱殿里,那个整天嚷嚷着要玩喜羊羊与灰太狼游戏的李治,不由得心中一笑:这样一个资历木讷胸无大志的小屁孩子要是做了皇帝,也就难怪被长孙无忌专权左右了。历史上,李治还有个武媚娘帮忙,二人联手并取得了李勣的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