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此刻相距不过寸许,陆竹脸上露出一缕狡黠笑意,而这一抹笑容,与他平日里那般恭谨温良的样貌殊为不同,但此刻二人面庞相对,旁人自是瞧不见他此刻神情,但陆竹方才话语却是声声入耳,直挺挺地传入耳中。
墨止闻言,心中惊怒交加,乌袖镇惨案一直以来皆是他心中最大伤疤,亦是他不愿提及之逆鳞,陆竹话语之中极尽嘲讽意味,本意便是再进一步撩拨墨止怒气。
墨止怒气勃发,双臂剧震,将这相持之局破开,他如今功力比之当初自然大为精进,此番全力施为,力道自也不小,但若二人论及内功修为,却始终是陆竹更为深厚,此刻虽退而不乱,墨止挺剑直刺,刷刷刷地挥舞三剑,携带一股疾风,径自朝着陆竹前胸点去,陆竹见他剑法使得潇洒,也不敢托大,手中木剑横摆纵提,在身前舞做一团剑影,墨止剑法虽快而疾进,却始终是点刺为多,此刻纷纷打在陆竹剑网之上,劈啪作响。
然而墨止此刻心中怒意如炽,一步也不愿退,剑锋先扫眼眉,再取肩头,只不过剑劲所至皆被陆竹所用招法格挡化去,他心中越打越急,眼见着诸般招数皆无所获,陆竹藏在剑网之中笑意盈盈,在旁人看来俊雅风仪,但在墨止看来这却是莫大的讥讽。
陆竹所施之剑法,名字叫做“二十一路无风剑法”,其意便是在指剑法一经施展,便是风吹不透,浑然成障,彰显一个绵密严谨之功,故而无论何等剑招直刺突进,皆在这二十一路剑法囊括之中,皆有法可循,此刻墨止发狂似的猛攻迭起,实是落入陆竹所步险境之中。
陆竹只是瞧着墨止剑法虽奇虽险,然而无论如何险峻,自己皆有法可御,此刻墨止剑上力道渐老,想来是气力渐驰,难以为继,心中不禁大喜,只道在守得几十招,墨止便再无胜算可言。
果然,墨止起初运剑若飞,猛招不断,直打得两柄木剑簌簌非屑,几欲断折,手上劲力也是愈发强悍,然而却早顾不得道门武功万物随化的境界,故而招法越来越是僵直,此刻不过二十余招过去,已是口中呼呼大喘,见招招难胜,心中除却怒气之外,更添生了几分心虚。
再斗数招,墨止挥剑斜撩,陆竹眼中精光一闪,木剑久守骤攻,竟然后来居上,手腕斗地倒翻,木剑如有灵性一般,逆挥横点,正正点在墨止小臂之上。
从来守御为上的剑招,讲求守中反攻之理,陆竹这一招便是如此施为,骤起反攻之下,墨止大惊中招,木剑虽然无锋,但他手中劲力非常,一击之下,墨止只觉得小臂犹如被真的利刃划过一般疼痛,登时险些木剑脱手落地,但他越是情形紧急,越是心中生出一股不愿服输的气概来,当下左手迅捷下抄,将木剑重新捞在手中。
陆竹满拟着这一招点去,墨止手中木剑非得被卸去不可,如此兵刃一失,那便是必败之局,此刻却见墨止手快重新把握剑柄,心中不免微微叹气。
但旋即招法再进一步,木剑重回身前舞作剑网,只不过此刻,他却是步步前踏,墨止左手持剑,并非常用利手,右臂又是疼痛万分难以抬起分毫,只得已左手强运剑招相抗,只不过此刻剑网步步紧逼,墨止虽是招招进攻,但却节节后退,对方虽招招守势,此刻却是步步前踏,二人不过十招之间,墨止竟是已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糟了,小师弟这一下真要输了!”杜泊浮站在台下,忍不住叫道。
而一旁的方泊远看在眼中也是心中焦急,他生得老实,此刻有心提醒却也想不出什么妙手,他入门时间最久,自然听过齐云峰无风剑法之名,今日一见,果然缠绵难解,若说风吹不进自是夸口,但此刻剑网繁复周密,已是将墨止逼得险况迭出。
二人站在台上,墨止一退再退,已然有半只脚踩空悬在台外,二人胜负实已分明,如今所争的,不过是看墨止再坚持几招再掉落台外罢了。
陆竹挥舞剑网再朝前猛进一步,口中叫道:“落!”
随即剑上劲力大盛,墨止木剑一触之下,果然大震后退,眼看便要掉出擂台,墨止脚下却是一旋一扭,身子晃出擂台外,却又转回台上,整个人如同陀螺一般迅捷灵敏,但饶是如此,墨止也是一个立足不稳,摔到一旁。
墨止这一番脚下功夫,着实引得周遭众人各自惊呼,原本方才半个身子都已失了平衡,台下已看得分明,这是必输无疑,口快些的已是叫好出声,口慢些的见墨止脚下实是神鬼难测的步法居然自行转了回来,各自忖度着自己绝无这等轻功,当下虽也觉可惜,但对墨止实是又有全新认识。
陆竹方才也是满心想着自己这一进逼之下,墨止落台已成定局,可方才眼前身影翻转,竟是教墨止又侥幸得回,不免心中焦躁,但方才墨止步法如何变幻,却是他全然始料未及的功夫,想来御玄宗武功注重圆融中正,轻功虽也算江湖一流,但却决然算不上看家本领,可墨止方才分明是轻功造诣颇高,当下心中犹疑,也不急进招。
其实众人皆道墨止必是有独特轻功步法加持,故而可败中求生,但只有墨止此刻心如明镜,自己也并非轻功高超之人,纵然曾在玄岳峰后山攀岩辗转,但那却实则是追求内外兼修强身健体的法子,对轻功修为并无太多助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