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雷抬手抹了把头发,唉声叹气地说:“咱们四个,也算是打小儿的情分。这刘承飞小时候挺老实一人啊,现在怎么这么浑了呢?”
“人都是会变的。”
韩东野叉开双手飞快地对着手指,“他还嗑冰,你不知道吗?”
袁雷没吱声,韩东野就知道他知情。
韩东野笑了笑,“行了,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先回去吧。你也别太担心了,沈川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他不会殃及无辜的。”
“那你呢?还守这儿?”
“我要走了,铁定就成了被殃及的那一个。”
韩东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一会儿我助理把医疗设备和药物给我送过来。有我守着,人不会有事。等人醒了,这风波基本也就过去了。”
送走了袁雷,韩东野助理也将东西送了过来。
韩东野站在二楼卧室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又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卧室里面。
沈川坐在韩妤真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韩妤真身体内的药性还没消褪,脸上带着潮潮的红,嘴唇也比往常艳了许多。
沈川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情不自禁弯下腰,吻过她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轻轻的、流连辗转。
或许只有这一刻,沈川才有勇气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
胸腔里的那颗心擂鼓般地跳,震得他隐隐作痛。
沈川痛苦地低下头,用力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他身体现在的状况,连吻她一下都做不到!
又有什么资格留她在身边?
五年前,明达集团刚刚上市,所有业务都逐步走上正轨。
他爸爸沈明航却在那时意外坠海身亡。
父母刚去世的时候,他对韩家是恨的。
出殡那天,雨下得很大。韩妤真哭着跟他道歉,他把她推到了地上。
从此两人再无交集。
事故原因很快出了结果:事故现场在一段长长的下坡,又是急转弯,韩易兴的车刹车系统出了故障,才会造成这场车祸的发生。
沈川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发现,韩叔叔的车果然被人动过手脚。
就在事情调查有些眉目、真凶逐渐浮上水面的时候,他遭遇了刺杀。
凶徒那一刀,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是韩东野将他从死神手里硬生生夺了回来。
后来,他还没脱离危险期,又有人几次潜入医院,企图再次杀人灭口。
韩东野只好用私人飞机偷偷将他带去了m国。
那段时间,他忙着处理公司事务、忙着调查事实真相、忙着对付公司老奸巨滑的董事们……
身体就这样一点点垮了下来。
等他稍一劳累就会胸闷晕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脏早已不堪重负,到了严重衰竭的地步。
国内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将韩易兴送进了监狱。
甚至连韩妤真都那样认为。
其实,韩易兴是沈川二叔借他的名义,在韩易兴卷入沈明航坠海案时,将很多年以前韩氏企业内部人员违规操作的案例举报给了有关部门。
沈川远在m国,又伤重未愈,对这种变故无能为力。
他以为,这种时候,韩易兴留在监狱里其实更安全。
等他找到真凶并将其绳之以法之后,再将韩叔叔捞出来。
可是,凶手又一次走在了他的前面,韩叔叔猝死狱中。
这些年,凶手早已经伏法。
躲藏在国外的幕后真凶也早已在大西洋里化成了枯骨。
可他一直没有勇气回国,一直没有勇气面对那个爱他至深、他却什么都给不了的女孩。
直到他听说,她过得很艰难。
听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拒绝了所有爱慕者的时候。
他就再也躲不下去了。
天知道那天在君悦,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放任自己去拥抱那个胆怯的女孩。
他回来要做的,就是让她放弃这段感情,重新寻找她的爱情和幸福。
所以他一直都在刺痛她、羞辱她,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可是,他又错了!
他一次次把她推进了深渊,险些害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到底在做什么?!
眼泪一滴滴砸在韩妤真脸上。
沈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呢喃着,“真真!真真!”
韩妤真迷迷糊糊睁开雾气氤氲的眼睛,含含混混地喊着,“沈川?沈川!别走,沈川……”
沈川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说:“不走,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韩妤真呼吸开始急促,不停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我热,难受!沈川,我好难受……”
“真真!”沈川逃避着韩妤真凑过来的唇,艰涩地说:“真真,你忍一忍……”
“我忍不了!”韩妤真突然焦躁起来,“沈川,我知道是你,我真得好难受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沈川闭上眼睛,喉结飞快地滚动着。